第三集 第三章 妖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宫妃、公主酒醉半酣之时,人人面泛红霞,互相嬉戏笑闹,只觉身上发热,有些美女便忍不住酥胸半露,倒让旁边一个没阉干净的小太监两眼发光,拼命地用眼睛大吃冰淇淋。
李小民一边看着不远处辰妃和云妃微醉的娇态,一边心里暗自盘算:“喝醉了酒,这两个小娘儿倒是诱人得多,今天晚上不如就宿在她们随便哪一个的宫殿里,来个一龙双凤怎么样?”
正想到妙处,李小民唇边升起一丝得意的笑容,忽然头上重重挨了一拳,将他从梦中打醒,痛得几乎叫出声来。
还好他当太监当久了,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宫中的规矩,硬生生地把惨叫咽到肚子里,不致惊扰了各位主子,回过头,怒冲冲地看着向自己下黑手的那个人。
只看了一眼,他立即萎了,腰杆也再挺不直,躬身行礼,心中哀叹,前几天夜里占的那点小便宜,现在就要还回去了。
站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个美貌至极的小女孩,现在已经换上了公主的漂亮服饰,此时正气鼓鼓地瞪着这胆敢非礼自己的小太监,抬起腿来,在他腿上重重踹了一脚。
李小民忍着痛不敢叫出来,被她一脚踹倒在地,捂着腿暗自叫苦。
这副模样,倒有大半是装出来的。要是自己一副没事的样子,安平公主看自己不怕踢,说不定更得生气,下脚就会更狠。
安平公主看他被自己踢倒,心里的气也消了一些,虽然还想要再狠踹他几脚,为自己被他强行轻薄的事报仇雪恨,可是有几个宫妃已经在向这边看来,眼中带有惊异之色,安平公主倒也不敢干得太过份,免得被母后看见,又要受到责备了。
她蹲下身来,揪住小太监的耳朵,咬牙低声道:“哼,前些天你是怎么对我的,现在你说,该怎么补偿我?”
李小民苦着脸,哀声道:“奴才身无长物,实在没什么可以赔偿的。不如以身相许,公主说怎么样?”
安平公主大怒,举起小拳头,一拳打在他头上,打得李小民一阵头昏,身子晃了两晃,心中叫苦道:“你们姊妹是遗传还是怎么的,个个都爱打人的脑袋!还好青绫不这样,不然还有老子的活路吗?”
正在发愁之际,忽然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皇上驾到!”
众宫妃闻声都是一惊,皇后的寿诞,李渔有十几年没来参加了,这一次,怎么会有兴致来为皇后贺寿?
虽然纳闷,众妃嫔公主还是跪下迎接,娇声道:“恭迎皇上!”
李小民听得大惊失色,皇帝来了倒也没什么,可是自己实在不想冲这太监皇帝磕头。要是向美女磕头,将来还有希望在床上连本带利收回来,向这太监皇帝磕了头,难道要自己和他……
李小民用力摇头,把这个恶心死人的念头从脑海中彻底赶出去,趁着李渔还没有带人走到大殿里,连滚带爬地从地上悄悄地向一边的小门摸去,一头钻到门里,躲在里面死也不肯出来。
安平公主本来正想在他头上再多敲几拳,忽然听到父皇来了,那小太监趁机溜到一边的小门里,她却不能象他那样做出不顾身份的事来,只得跪倒在地向父皇行礼,心中郁闷,一心盘算着将来该怎么慢慢地收拾这个色色的坏太监。
大殿朝向南方的大门中,李渔迈步走了进来,一脸的憔悴,比之太监之前,已经消瘦了许多。
在他身后,一个身穿华丽袍服的青年紧跟着走了进来。李小民躲在小门里面向外偷看,但见他身穿皇子服饰,面色阴沉,在唇边带着一丝冷笑,似乎是有什么阴谋得逞的样子。
李小民一看他,便觉心中不爽。倒不是这人长得太丑,说起来他的长相还算是十分英俊,只是身上那股冷厉气息,唇边残忍的冷笑,都似乎在说明这个青年,本是一个性情阴狠之辈。若是有人得罪了他,只怕会死无全尸。
在那皇子后面,一个老道摇摇摆摆地走了进来。此人身穿一身崭新的道袍,头发高高束起,戴着道冠,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是脸颊太瘦,长着鹰钩鼻子,看上去象只老鹰一般,浑身上下,一股阴气逼人,给人一股阴森森的感觉。
看到这个人,李小民比刚才还要难受许多。不知道为什么,只觉这人浑身上下,都在透着一股死人般的气息,比和大群的厉鬼在一起更让李小民难以忍受。
大批的太监簇拥着太监皇帝与这两个人走了进来,穿过大殿,一直走到玉阶之上。周皇后拜了几拜,知趣地下了玉阶,将这块受众人瞩目的地方,让给了李渔。
李渔在桌案后面坐下,轻咳一声,有气无力地道:“平身,都起来吧!”
众嫔妃公主盈盈站起,在李渔的命令下,再度坐在桌案后面,聆听陛下的训示。
李渔环顾满堂美人,惭愧沮丧的眼神从眼中流露出来,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酒,看着满堂美女,呆呆地发怔。
躲在小门里面的李小民满怀同情,看着他眼中的绝望之意,暗自叹息道:“真的好可怜啊!有这么多漂亮老婆,却是一个都无法享受,当太监,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李渔沉吟半晌,回过头,用目光示意自己的长子李熊,让他代自己把话说出来。
李熊会意,躬身向李渔施礼,走出来站在殿上,朗声道:“父皇有旨,近日圣体违和,本是受阴人妨害,今日定当揪出这阴人,予以处置!”
此言一出,众宫妃公主尽皆大惊失色。李小民也吓了一大跳,暗自骂道:“敢骂老子是阴人,你活腻了?不好,这老太监是怎么知道是老子给他下的黑手,这可不太妙,看来这宫里呆不下去,我得趁早脚底抹油了!”
正在打着开溜的主意,忽听周皇后上前禀道:“皇上,这是何意?所谓阴人,又是指什么人?”
李渔却不答话,只将目光看向一边消瘦枯干的老道士。李熊向周皇后躬身施礼,恭声道:“启奏皇后娘娘,这位东颖子仙师,法力通天,这次出山前来金陵,便是为父皇分忧,揪出那暗害父皇的阴人来的。父皇有旨,教他可在宫中便宜行事,一定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才行。”
那老道士慢条斯理地走出来,微一躬身,向李渔道:“陛下,请问当初病初起时,又是在哪位娘娘的寝宫中?”
李渔手持酒杯,微微皱眉,犹豫地道:“好象是在云妃的寝宫中。”
大殿中所有人都向云妃看去,吓得她花容失色,拜倒在地,娇躯颤抖,心里已经暗暗猜到,一定是那个会妖术的小太监做下的勾当,现在却又要自己去替他顶缸了。
她的目光向一旁看去,看到小民子那闪闪发光的双眼,丝毫没有惊慌之意,登时便将口中的话咽了下去,不敢开口告发小民子的卑劣行径。
被李小民睡了这么多天,云妃早被凌虐得怕了,处于小民子的积威之下,不敢说出半点不利于他的话。何况自己若揭发了这妖监,他临死前反咬一口,道是自己已经失贞,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过被赐死的命运。
东颖子凌厉的目光,穿过大殿,直射到云妃身上,看了半晌,冷笑道:“不错,此女身怀阴煞,怪不得能妨害皇上!这不要紧,请皇上将此阴煞之女交与贫道,贫道定将其身上阴煞逼出,让她不能再度害人!”
他这么云山雾罩地说了一番话,众人都听不懂,只是满怀敬畏,知道这是仙家术语,他们这些凡人自然不能明白。只有李小民在一旁暗骂:“这老鬼,又在装神弄鬼,想骗谁啊?什么阴煞,都是瞎编的!我跟她睡了这么久,她身上每一处我都看过摸过玩过,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难道我还不知道?”
李渔面现怒色,颤声道:“原来果然是你害朕!仙师,你把她带去,是死是活,都由你了!”
东颖子唇边微微现出一丝得意的微笑,低头领命。
看李渔一言便决定了云妃的命运,众嫔妃都吓得面如土色,拜伏在地,不敢出声,生怕惹来什么祸端。
只有秦贵妃出身武将世家,胆量甚大,抬头道:“皇上!这阴煞之说,谁也没听说过,只怕其中有些奇怪之处,还请皇上暂且收回成命,待事情查清楚,再行处理!”
李熊却在一旁冷笑道:“请问贵妃娘娘,是父皇的圣体重要,还是身怀阴煞之女重要?贵妃娘娘置父皇圣体于不顾,又是何道理?”
秦贵妃被他这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俏脸现出怒色,却被他大帽子扣下,无言以对,只能怒视着李熊,目光炯炯,怒中含威。
周皇后见状,也要上前进谏,李渔却一摆手,喝道:“不要争了!仙师你说说看,还有什么女人对朕的身体有妨害?”
东颖子眯着双眼,举目四顾,视线缓缓从满堂美人脸上掠过。众宫妃公主尽都惊慌低头,心中惧怕至极,生怕被他看上,让自己落到云妃那样的下场。
东颖子缓缓看过来,突然眼睛一亮,伸出手臂,直直地指向一个宫装美女,沉声道:“此女不除,国无宁日!”
众人大惊,举目看去,那被他指着的满脸惊慌的美女,却是萧淑妃。
李小民在小门里面捶胸顿足,心中惊怒交集:“你这死老鬼,敢随便污蔑老子喜欢的女人!她那么好的气质,温柔婉约,娴慧无比,肌肤嫩得能掐出水来,你竟敢说她祸国殃民!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子是病猫吗?”
萧淑妃一时震惊之后,迅速镇静下来,向李渔盈盈拜倒,平静地道:“皇上,若说臣妾祸国,不知可有何根据?”
东颖子冷笑道:“你身怀邪煞,今日尚还未显,他日若显露出来,只怕宫中便要死伤无数!陛下,今日须得赐死此女,免得大患!”
说罢,他又鼓动唇舌,将萧淑妃身上所怀邪煞说得恐怖至极,又道今日不除,过得几日,说不定便会养成大患,那时宫中死伤大量宫女嫔妃还是小事,只怕皇上的龙体也要受到损害。
他说得天花乱坠,中间还夹杂着仙家术语,弄得李渔迷迷糊糊,不由得不信,摆手道:“就依仙师所言,赐死吧!”
众妃都是惊呆了。只凭一个道人胡言,便赐死宫妃,这样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赐死的命运就会落到自己头上!
周皇后脸上微现怒色,跪在李渔面前,苦苦劝谏,却被李渔摇头不理,斥令她退下。
青绫从人群中跑出来,跪在李渔身边,拉着他的衣衫,苦苦哀求父皇饶了母亲的性命。却弄得李渔心情烦燥,大怒将她一脚踢开,带着李熊和一众太监,怒冲冲地出门去了。
云妃跪在地上,失魂落魄。两个太监架起她,硬拖着她跟着东颖子走了出去。
另有两个太监守在萧淑妃身边,手持长长的白布,口传谕旨,要她自尽,一定要亲眼看着她死去,再去缴令才行。
青绫跪在她身边,抱住母亲,哭得昏天黑地,几乎被这突来其来的惨祸震得晕了过去。
萧淑妃的脸色却甚是平静,只是面容微微有些苍白,抚着女儿的头发,望着李渔出殿时冷酷的背影,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皇宫的东墙外面,与皇宫相距不远处,是一座道观。
这道观,本来是皇帝赐与龟山派的清修之所,让他们入朝伴驾时,有个住的地方。但龟山派莫名其妙地满门失踪、惨死,这道观就空了下来,现在又被李渔赐给了新来的仙师东颖子居住。
没有人知道东颖子的来历,宫中的太监与朝中一些朝臣只知道他是由丹阳王李熊举荐来的,曾在深山中潜修多年,如今出山,是为了安定大唐社稷而来。
说起来这倒也是正常情形。当今世上,各个国家的朝廷,都有一两个修道的门派护持。就象西蜀有蜀山剑派的剑仙们护持一样,大唐的护国法师,一向是龟山派的法师们,以他们强大的法力,保护了南唐数百年来的平安。只是近些年来,龟山派的法师们失踪的失踪,惨死的惨死,曾经声势浩大的龟山派,迅速衰落下来,直到满派灭绝,让朝中有识之士,尽皆惊悚忧虑不已。
朝廷与修道门派,本是互相倚仗扶持。没有了修道门派的护持,一个国家的安全便成了问题。若是北赵大军在崂山派的修道者的帮助下,直杀入南唐国境之中,又有谁能对抗那些修道者撼天裂地的仙术?近来北赵军队调动频繁,只怕也是听说了龟山派衰落的消息。若非北赵大军一时不能调集完毕,只怕一听说龟山派覆灭,便要挥军直进,痛击南唐了。
因此,李熊举荐的这位护国法师,便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据说在他的身后,也有着一个庞大的修道门派,实力不弱于从前的龟山派,若能请得这个门派出山相助,由朝廷给予他们崇高的地位,对于修道门派来说是无上的荣耀和无尽的好处,而对于南唐朝廷来说,也可以对崂山派的威胁高枕无忧了。
此时,这位法师便已带着十几个道童,挟持着青丝散乱、花容失色的云妃,走进了道观的大门。
按照师父的吩咐,那些道童把云妃将道观大殿中一丢,便退出屋去,回自己房里休息,不敢去窥探师父今夜到底要对这美女做些什么。
站在大殿之中,东颖子倒背双手,丝毫不去管上方供奉的三清神像,只顾在殿中踱来踱去,脸色阴沉而得意,不时发出嘿嘿的阴笑。
云妃跪在地上,美艳容颜上,尽是惊惶恐惧,泪水混着柔柔的发丝,覆盖在玉容之上。看着不远处在殿上漫步沉思的东颖子,惶恐不已,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处置自己。
东颖子沉思了一阵,迈步走到殿门处,手捏法诀,念动真言,将整个大殿周围布下了禁制,让所有人都无法随意进出,这才走到云妃面前,低头打量着她的花容月貌,啧啧称奇道:“好鼎炉!有这样的鼎炉助我修炼,何愁我仙法不成!”
云妃其实已经被李小民作为鼎炉修炼双修之法多日,却还是第一次听到“鼎炉”之名,又惊又怕,颤声道:“仙师!你在说什么?”
见四下无人,东颖子忍不住仰天放声大笑,声音凄厉,恍若猫头鹰夜鸣,满心的张狂得意,尽皆表露无遗。
就象一切得意忘形的坏人一样,东颖子终于在这任其宰割的美女面前,露出了本象,上蹿下跳地大笑道:“痛快,痛快!修炼了这么多年,装了这么多年正经人,今天也轮到道爷痛快一把!哈哈哈哈!”
其实象抢男霸女的事情,道爷在暗地里也未曾少做过,只是这次弄到的是身份尊贵的皇妃,又在皇宫附近的旺地修炼,足以让他的道术再上一台阶,不由得仙师不心花怒放,语无伦次了。
他扑上去,伸手抬起云妃的下巴,啧啧称羡道:“真是漂亮的小模样,让道爷我见犹怜!今天就把你拿来做我的鼎炉,助我修炼,他日再多弄几个象你这样身份尊贵的鼎炉,还怕道爷我大道不成么?”
云妃又惊又怕,流泪颤声道:“仙师,你在说些什么?”
东颖子得意地放声大笑,捶着胸膛狂笑道:“道爷是说,你这皇宫本是旺地,被这南唐狗朝廷占了这么多年,真是浪费!你们这些皇妃,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也染上了满身旺气,体质比之宫外的女子大不相同,用来作为修炼的鼎炉是再好不过!其实你也未必便比别人强些,只是傻皇帝第一个把你推出来,道爷也就勉为其难,先干了你吧!他日道爷略施小计,再多弄几个皇妃到手里,干得她们鸡飞狗跳,有这般上佳的鼎炉相助,道爷大道得成,一剑在手,叱咤天下,把什么蜀山、崂山、茅山这些乌七八糟的小门派都踩在脚下,那是何等的荣耀!”
听了这道士的大逆不道之言,云妃惊得花容惨白,抖抖索索地道:“你怎么能说这等话!龟山派的法师,法力通天,如何能容得你这般胡为?”
她出身富家,家族中人就象南唐别的百姓一般,对龟山派崇敬有加,也曾请过龟山派的法师到家中驱除邪祟,因此耳濡目染,只道天下最有名最强大的修道门派便是龟山派,此时脱口而出,便将龟山之名说出来了。
东颖子笑声顿歇,低头看着这浑身颤抖的美女,面露怜悯之色,轻蔑地道:“笨女人!你还不知道龟山派完蛋了吧?知道是谁干的吗?”
云妃大惊,失声道:“怎么会!那些法师法力通天,怎么会失败!难道说,是你……”
东颖子摇头得意地笑道:“虽然不是道爷我一个人干的,可是道爷可是起了很大作用哦!嘿嘿,我们阴山派的强大实力,怎么是龟山派这种小门派可以相比的?何况我们还处心积虑,布置了几十上百年呢!”
他忽然收住口,抬手轻轻打了自己一个耳光,骂道:“怎么把实话都说出来了!嘿嘿,等修炼完毕以后,说不得要杀你灭口了!”
云妃听得他要杀自己,吓得几乎流泪,为了找些话题来引开他的注意力,让自己多活一会,慌忙道:“你要我是来修炼,可是为什么要杀萧淑妃?”
东颖子皱眉道:“你说那个气质忧郁的女人吗?这种女人我一看就心烦,玩起来一点都不骚浪,要来有什么意思!而且她的体质很是特殊,道爷我曾经练过几个僵尸,没有一个能象她有那么好的资质!象这么好的资质,不去做僵尸实在是太可惜了,今天先借傻皇帝的手把她处死,明天我再想办法弄到她的尸体,在她绝命七日之内将她炼成僵尸,那等威力,可不是那些修炼了几十年的普通僵尸可以比拟的!”
说到这里,他不由面露兴奋之色,仰天狂笑道:“真是痛快!一个美貌僵尸,还有这么多源源不断的优质鼎炉,道爷我这回可是赚大发了!嘿嘿,让那些笨蛋师兄弟们不敢做出头鸟,道爷我先来探路,赚的也是最多!等道爷把肉吃光了,让他们在后面喝西北风!”
他得意地大笑了一阵,扭头看向西方皇宫的方向,嘿嘿阴笑道:“现在,那个气质高雅的女人只怕已经吊在房梁上僵硬了吧?没关系,等明天尸气积聚,道爷我再把她弄来炼成僵尸,也不晚!”
得意的目光在东颖子眼中闪烁,他摸着下巴上的胡须,阴笑半晌,忽然想起云妃还跪在地上等候自己发落,这么美貌优秀的鼎炉,可不能浪费了。当即弯下腰,伸手去摸她的脸蛋,淫笑道:“小美人儿,别怕,道爷我现在还不想杀你,就算杀,也要等玩够了你再说!嘿嘿,道爷的床第功夫可是不得了,不活活弄死你,道爷就算白混了这么多年!”
云妃早就吓得娇躯抖个不停,现在又听到这般恐怖的话语,不由呻吟一声,几乎吓得晕了过去。
就在东颖子准备动手脱去她的衣衫,大干一场之时,手忽然停了下来,脸上淫笑登时收去,换作一副冷酷凝重之色,霍然回过身来,嘶声道:“什么人,敢来打搅道爷的好事?”
在他身后的阴暗角落,一个人影缓缓出现,却是一个身穿太监服饰的俊秀少年,冷冷地看着东颖子,淡然冷笑道:“你想碰我的女人,是不是忘了问我一声?”
东颖子面色狞恶,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少年,咬牙道:“想不到在这里还有同道中人!嘿嘿,化妆成太监,秽乱宫禁,你好大的胆子!”
李小民冷笑道:“比不上法师你胆子大,玩女人也就算了,还要在玩够之后把人弄死,这等黑心,小爷实是不敢相比!”
东颖子冷笑道:“女人不就是用来玩的!玩够了做成僵尸,这也算物尽其用,也省得浪费!”
云妃本已吓得昏昏沉沉,陡然看到李小民,就象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失声叫道:“主人!求求你,救救奴家!”
李小民冷笑不语,只顾凝聚仙气,凝神面对东颖子,防备他骤起发难。
云妃在地上连滚带爬地来到他的身边,抓住他的衣摆,颤声哭道:“主人,奴婢在这里,求你救奴婢一命,奴婢此后一定对你忠心耿耿,再不敢起二心!你要奴婢做什么,奴婢一定尽心尽力地做好!”
她虽然对李小民又恨又怕,可是现在也知道,李小民是唯一的救命稻草,若是他不肯相助,自己只怕就要被这恐怖的道士玩死玩残,最后还要被制成僵尸,永远供其驱策。
抱住李小民的大腿,云妃放声大哭,娇躯拼命地扭动,用丰满酥胸在他腿上磨擦,只望能以自己的身体诱使他不要抛弃自己。
李小民被她的色诱弄得心绪不宁,生怕被对面的大敌趁机偷袭,只得用力一抬腿,将她踢到一旁,喝道:“退到我身后去!”
云妃听他的意思,是要救自己的命,不由又惊又喜,慌忙连滚带爬地逃到他的后面,缩在墙角处瑟瑟发抖。
东颖子面色一沉,“锵”的一声,挥手从腰间拔出宝剑,剑尖直指李小民,嘶声喝道:“小子!道爷修炼了这么多年,岂是你这小辈可以相比!你若跪下叩头,道爷还可给你留一个完整的尸首,不然的话,道爷便将你的魂魄打入九幽深渊之下,让你永世受苦,不得超生!”
他手中宝剑的剑身,黑白相间,上面鬼面交错,看上去阴森无比,透出阵阵阴气,让人看得心中发寒。
李小民面色凝重,轻轻一按腰间软剑上的叉簧,缓缓将晶莹刃拔出,用力一抖,剑尖指向东颖子,沉声道:“贼道!今天小爷便要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妖人!”
东颖子大怒,大步跃出,人剑合一,化为一道黑光,直向李小民射去。
李小民轻轻咬牙,不敢大意,挥剑击出,剑上运足仙力,如闪电般地,直向那道黑光击去!
晶莹刃上,寒光迸现,与黑剑甫一接触,便发出一声震天巨响,两剑相交处光芒大作,耀得角落里的云妃眼睛都睁不开来,耳朵也几乎被震得聋了。
整个大殿,轰然摇动起来,发出隆隆的响声,直到半晌之后,震动方才平息。
东颖子就象一只飞鸟一般,被震得倒飞出去,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稳稳地落在地上,狞视着李小民,嘶声笑道:“好东西!想不到你这小鬼手中,拿的倒是一柄神兵利刃!”
一震之下,李小民也无法站在当地,整个人平平地向后滑出数步,咬住牙不敢出声,只觉胸中气血翻涌,生怕一张嘴,便要喷出一口血来。
二人举剑对峙,暗自平复胸中翻涌的气血,谁也不愿先动手进攻,努力寻找着对方动作中的破绽。
半晌之后,还是东颖子先撑不住,脚下一用力,干瘦的身躯如鬼魅般飞射过来,自侧方向李小民刺出一剑。
李小民想也不想,随手还了一剑,当的一声,将剑势挡开。身子如游鱼般滑开,闪电般地绕到东颖子身侧,顺势还了一剑,直刺东颖子胁下。
东颖子挥剑挡开,剑如闪电,直刺李小民的咽喉,却被他一剑挥开,晶莹刃所携劲力强大,震得东颖子手掌一阵发麻。
二人剑来剑往,猛烈搏杀。云妃躲在墙角偷看,但见二人动作越来越快,脚下奔行丝毫不停,最后化为两道人影,在大殿中穿梭追逐,已看不清二人的面目衣着,只有寒光闪闪,耀遍整个大殿。
东颖子一边挥剑狂击,一边大声呼喝,越斗越是心惊。眼前这小太监,虽然对敌经验明显不足,但其力量强大,剑法精妙得令人难以置信,又手持神兵,已弥补了经验不足这一缺陷,让自己几次志在必得的攻击徒劳无功。况且他小小年纪,功力强尽,竟似不在自己之下。难道南唐皇宫这片天生旺地修炼出来的人,真的能有这么强么?
二人如闪电般地搏杀追逐,动作越来越快,百招后,李小民已经渐渐熟悉了东颖子的剑法,对敌经验也得以加强,已经开始从守势转向攻势,剑势如风,一招招地向东颖子逼去。
东颖子被他连环剑法使开,逼退了数步,心中悚惧。若按这等势态下去,只怕敌人越斗越勇,迟早要将自己击败。
想到这里,东颖子虚晃一剑,抽身飞退,口中发出厉声嘶嚎,召唤着帮手前来援助。
李小民一怔,感觉到他的啸声中似有灵力波动,慌忙抱剑凝神,准备应对他的下一步攻击。
大殿地面上的方砖,忽然轰然破裂,向上翻开。
紧接着,一支枯瘦如鸟爪的手从地下伸了出来,直直地指向上空,指缝间黑气缭绕,挟着强大的力量,重重地击在地上,将地面上的方砖,震碎了无数。
第三集 第四章 僵尸
萧淑妃的寝宫之中,两个太监手持白练,面无表情地站在萧淑妃面前,躬身道:“皇上有旨,请娘娘便即自尽,不要让奴才们为难!”
萧淑妃站在房梁之下,一道白练从房梁上垂下来,映在她的身后。她温柔美丽的脸上,一片平静柔和,似是毫无恐惧之意。
而青绫却已哭得肝肠寸断,抱住母亲的身体,跪在地上痛哭不止,抽抽噎噎地哀求两个太监,求他们放过自己母亲的性命。
两个太监已经下了决心,一定要弄死萧淑妃,免得自己完不成任务受罚。为此,他们准备好了三条白练,就算萧淑妃不肯自己吊上去,他们也得齐心合力,送她上路。
萧淑妃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柔声道:“孩儿,不必如何。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只可惜我这一去,没有人照顾你,可苦了你了!”
青绫放声痛哭,将脸埋在她的怀中,痛苦欲死,恨不能以身相代。
萧淑妃的脸上,露出了平静的笑容,淡然微笑道:“母亲在这宫中,虽然有几个知心姊妹,却也都是门前冷落许久,怕是无力照管你。只有小民子,为人厚道热诚,又正受贵妃娘娘的恩宠,有他在,想必不会让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好好地待他,他身世孤苦,小小年纪便入宫做了太监,你要象姊姊一样,好生照顾他,知道了吗?”
青绫点头呜咽,已是泪流满面,痛哭得说不出话来。
萧淑妃微微笑着,拥住女儿的身躯,脸庞轻轻磨擦着她的头发,心神飘荡,已是想到了那个待人至诚的俊秀少年,和那一个令她永远无法忘怀的长吻。
现在自己已临死境,再无法见到那个令人心乱如麻的可爱少年。只望他能看在那一吻之情,好好地照顾自己女儿,不要让她在这冷漠残酷的深宫之中,受到别人的欺辱冷落。
回忆着与小民子相处的快乐时光,她美丽的脸上,不由露出了恬静的微笑。出神半晌,方才醒觉,抬头对两个正在等待的太监平静地道:“两位公公,罪妇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开始吧!”
李小民举剑而立,凝目看向地面,满面凝重之色。
轰隆隆的巨响不断地从地下发出来,地面上,砖石飞溅。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地下爬了出来,将大殿的地面,搞得一片狼籍。
当它站在地面上时,李小民和云妃都已惊得张大了嘴。
眼前的怪物,明显是一个人形,十分高大,却是瘦得皮包骨头,完全就是一张骷髅裹着一张人皮在走路。那无神的雪白双眼,以及破烂衣衫外的满身尸斑,说明了它僵尸的身份。
在它的手中,空空如也,并没有拿什么兵器。只是张着一双大手,摇摇晃晃地向李小民走过来。但是李小民却绝不敢小看它的战力,那一双蒲扇般的大手,当中散发出浓烈的黑气,一旦被它抓上,只怕皮肉都要焦烂开来。
李小民缓缓退后,不与那僵尸面对。僵尸慢慢地前行,始终无法追上李小民,却是丝毫不曾急迫,犹是那样不紧不慢地向李小民逼去。
轰然巨响,自大殿四周响起。十几个大洞从墙壁上破开,从洞中钻进大批的僵尸,个个面无表情,张起双手,逼向李小民。
李小民面现惊色,操控僵尸之法,他也在天书上看到过,却是嫌那种事太过恶心残忍,一直没有真的找具尸体来炼制僵尸。现在这东颖子却已炼好了这么多僵尸,只怕要费了他多年的时光。
第一个僵尸已经走到李小民前方,李小民退无可退,挥剑劈去,便要将它的头劈落在地。
那僵尸走得虽慢,手上动作却是飞快,迅疾举手去挡,当的一声,火星四溅,晶莹刃便似斩在钢铁之上,震得李小民手臂发麻,再看僵尸之手,只有一道白印出现在掌上,并未伤害到它。
僵尸挥起大手,以泰山压顶之势,轰然砸向李小民的头顶。李小民大惊失色,举剑上迎,顺势蹿出,在两只大手合围之前,逃了出去,绕到了僵尸后面,挺剑刺向它的后背。
僵尸的手臂,便似旋风般绕了过来,以活人无法达到的姿势,挡在后心,一声大响后,将晶莹刃击开。
脑后风声响起,晶莹刃慌忙一个箭步蹿到一旁,却见一个僵尸已经走到自己身后,挥掌击向自己,若非自己逃得快,只怕已在两个僵尸夹击之下,受了重伤了。
另外十几个僵尸也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围向李小民,似要倚多为胜,将他活活掐死在当场。
李小民大步流星,自僵尸身边逃过,一边挥剑劈开伸来的瘦爪,一边顺势攻击。那些僵尸都是手爪飞快,剑势虽然迅疾猛烈,也伤不到它们,但李小民脚下逃得更快,那些僵尸虽然人数众多,却也追不上李小民。
追逃之间,李小民心惊胆战,不知道该拿这么多僵尸怎么办才好。
突然,一道邪异的寒光迎面而来,李小民慌忙挥剑挡去,金铁交鸣声中,身子被击得向后飞去。却是东颖子趁机偷袭,意图一剑取了他的性命。
李小民飞在空中,眼看就要落入僵尸群中,被它们围住,心中大急,挥剑向一个僵尸刺去,顺势在它挡来的手上一点,身子高飞,斜斜地飞向墙壁,晶莹刃迅疾刺出,“噗”地一声,刺进墙壁,自己也借着这一点力,整个人挂在剑柄上,伏在墙壁上微微喘息。
东颖子纵声狂笑,整个人电射而来,人剑合一,黑光直射向李小民的胸膛。
李小民提起一口气,脚尖在墙壁上用力一点,手中用力,将晶莹刃拔出,并借力上跃,在东颖子攻来之前,跃上了房梁。
轰然巨响声中,东颖子一剑刺中墙壁,当即刺出了一个大洞,尘土四散,漫天飘扬。
李小民在房梁上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东颖子便已纵身跃上房梁,挥剑刺来。
李小民举剑相迎,剑如电闪,直刺东颖子咽喉,与他斗在一处。
二人在房梁上飞速跳跃,手中剑势如飞,相互缠斗。下面却有大批僵尸举头仰望,口中发出凄厉的嘶吼,令人闻而惊心。
因为房梁太高,这些僵尸爬不上去,无法帮到东颖子,让他渐渐在与李小民的对攻中落于下风,心中暗惊道:“哪里来的小子,怎么剑法这般精妙,却又从未听说过,哪一门派有这般精妙的剑法?若再这么斗下去,只怕不利!”
心中一缓,便见李小民剑势如泼风般使开,铺天盖地而来,将他卷入其中。东颖子大惊,举剑拼命劈去,叮当一阵大响,堪堪将李小民剑势挡开,自己也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借着剑上传来的力量,东颖子纵身飞退,一跃落在地上,指着上面的李小民喝道:“臭小子,给道爷滚下来!有种在地面上决斗!”
李小民又好气又好笑,用剑尖指着他大骂道:“我靠,你个老王八,当大爷是傻瓜!你身边都是僵尸,想骗爷下去让你们群殴吗?”
东颖子虽然听不懂“我靠”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他在骂自己,不由气得暗自咬牙。见他不上当,搔搔头,心里思量,该用什么办法逼他下来才好。
眼神一转,忽然看到云妃满脸恐惧地缩在墙角,娇躯正在瑟瑟发抖。东颖子眼睛一亮,仰头狂笑道:“小的们,听道爷法令,把那个鼎炉给道爷搬过来,让道爷当场练功给这臭小子看!”
李小民一听眼睛便红了,握紧剑柄,恨得差点便要跳下去一剑刺他个对穿。
云妃倒还不明其意,看到那些僵尸摇摇摆摆地向自己走来,这才明白他口中说的鼎炉原来竟是指自己,不由吓得大声尖叫,捂着脸拼命地向后缩,差点便要钻到墙壁里面去。
李小民又惊又怒,眼看着这贼道要在自己面前污辱自己的女人,怎么也无法咽下这口气。虽然云妃是很可恶又多次想害自己没错,到底是自己的女人,怎么能容得他人染指?
狂怒之中,李小民手捏法诀,喝道:“疾!”
一道灵符轰然自他手中打出,在空中划过一道金光,掠过长空,砰地一声打在走向云妃的一个僵尸身上。那僵尸陡然停了下来,身上一阵阵地抽搐,再无力走动。
紧接着,便听得一阵破空声如暴雨般响起。李小民双手飞扬,灵符不断地打出,轰然击在那些僵尸身上,噼啪之声大作。受到灵符袭击的僵尸都停住脚步,身子摇摇欲倒。
趁这机会,李小民飞射跃下,晶莹刃散出大片寒光,向僵尸群劈去。
锋锐无比的剑刃劈在僵尸身上,轰然震响。那些僵尸虽然皮粗肉厚,又哪里挡得住这神兵袭击。虽是被东颖子炼制多年,却也只炼得一双骨手刀枪不入,身上还是较为脆弱,被李小民带着大量仙力的晶莹刃劈得四面乱飞,轰然乱响声中,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尸骨碎裂,洒了满地。
陡然间,一道劲气撕裂空气,直向李小民后心刺来。李小民早有防备,回身便挡出一剑,当的一声巨响,整个人却被震得直向后飞去,重重撞在墙壁上面。重击之下,忍不住张开嘴,狂喷出了一口鲜血,“噗”地一声,打在墙壁上面。
出剑偷袭他的,正是东颖子。
他修炼多年的僵尸,个个都费了他不少心血。如今被李小民趁他不备时发起突袭,伤亡惨重,由不得他不怒心如炽,拼尽一身之法力,向李小民挺剑刺去,果然让李小民在打出大量灵符、又凝聚仙力攻击僵尸,导致仙力大损之际,被他一剑击成内伤。
东颖子见他受伤,又怒又喜,得势不让人,大步冲上去,利剑狂劈,轰然若电闪雷鸣,一剑剑地劈在李小民挡来的剑势上。
受伤之后,李小民力量大减,拼尽力气,勉力挡了他几剑,终于还是力竭不支,被他一剑轰出数步,颓然跌倒在墙角云妃的怀中。
云妃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眼见李小民为了救她,身入险地,被那妖道击得口吐鲜血,心中不由感激,往常怨恨之心,已经去了大半。见他跌倒,慌忙抱住他,这才没有让李小民跌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东颖子狞笑着,一步步地走过来,放声怒骂道:“狗东西,害道爷损失这么多得力手下,一定要把你做成僵尸,来抵偿你的罪过!”
李小民咳嗽着,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却终于是浑身无力,只能躺在云妃怀中,恨恨地瞪视着东颖子,鲜血如泉涌般,自口中流淌出来,将胸前的衣衫、染得一片殷红。
举头看着那满面狞恶的妖道,再看着自己怀中面如白纸的俊秀少年,云妃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一滴滴地洒在他惨白的脸上。
她的一双玉臂,痉挛般地抱紧怀中身躯瘦小的男孩,感觉着他身上的体温,低下头,将玉面贴在他柔嫩的脸颊上,口中颤抖地呻吟道:“今天,我们死在一起!”
白练自高高的房梁上垂下,萧淑妃站在椅子上面,举手拉着白练,脸上毫无惧怕之色,便将臻首向绳圈中套去。
青绫跪在椅子下面,抱住她的腿,哀哀地哭道:“母亲,不要丢下我!”
萧淑妃的手不由停住了,低下头看着让自己放心不下的女儿,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那两个太监等得不耐烦,厉声喝道:“请娘娘快些!若要等到天亮,只怕皇上会发怒,连公主也要受到牵累!”
青绫跪地哀哭道:“求两位公公行个方便,不要逼我母亲!”
其中一个老成些的太监叹道:“公主,这哪里是我们逼娘娘自尽,都是皇上的旨意,我们做奴才的,怎敢不遵!”
青绫掩面哭泣道:“求求你们,千万不要让我娘死,只要能让她活下来,让我做什么都行!”
年轻些的太监冷笑道:“你能做什么?能让我们升官发财吗?还是用你的身子……”
还没说完,便被年纪大些的太监捂住了嘴,惶然断喝道:“你疯了!这等大逆不道之言,你也敢说!”
年轻的太监也吓得变了脸色,跪在地上,磕头道:“哥哥,小弟失言,如何是好?”
另一个太监扶他起来,叹道:“我们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我还能去告发你不成?只是……”
他转头看向青绫,眼神阴沉,微有犹豫之意。
年轻的太监立时便象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满眼发红,狞声道:“杀她灭口不就成了!不过是一个失势的公主,死了有谁会管这事!到时只要说她忍受不了母亲自尽的打击,也上吊自杀,难道还会有忏作来验尸不成?”
表情一直平静的萧淑妃突然面色大变,双手痉挛地抓紧绳圈,颤声道:“两位公公,罪妇是该死之人,只是我这女儿,尚在青春年少,还请两位公公大发慈悲,不要伤害她!”
她低下头,向青绫惶声道:“青绫!今天的事,你要彻底忘掉,知不知道?”
青绫却是擦干眼泪,平静地道:“母亲!今日我与母亲同死,还有什么可说的?也免得让女儿孤孤零零地落在这冷酷的世上,受宫奴白眼,下人欺凌!”
那年轻些的太监不待他兄长发话,便已挽着袖子走了过来,手中狠狠揪着一根白练,冷笑道:“既然公主这么说,小人也就不客气了!你们死后,小人一定给你们多多烧纸,千万不要来缠我!”
那个老些的太监微微叹了一口气,看向青绫的眼光颇有不忍之色,却终究挡不过兄弟情深,回过头去,不再看她们。
萧淑妃满面惊惶,跳下椅子,紧紧抱住女儿,颤声道:“不要,不要!女儿,你一定要活下去,小民子会帮你的,他不会让你一世孤苦!两位公公,李公公是御膳房总管,又是贵妃娘娘的干儿子,仙法超群,与青绫一向情投意合,若是逼死了青绫,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年轻的太监脸上一怔,脚步慢了下来。想起小民子公公在宫中如日中天的威势,自己若杀了与他情投意合的女子,他那惨烈的报复,可想而知,不由暗自胆寒。
正在犹豫时,忽然听到身后一个阴冷的声音:“兄弟,既然要做,就得做到底!若让公主活了下来,告诉了李公公,咱们兄弟,哪还有命在!”
得到哥哥的支持,太监弟弟登时胆气一壮,手执白练走过来,口中嘿嘿狞笑,便要将白练套在青绫的脖子上。
就在套上玉颈前的一刹那,他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眼睛也变得失神,呆呆地看着眼前痛哭的一对美女,整个人象是木头人一般,呆呆地站在那里,不言不动。
萧淑妃已是自分必死,可是不愿女儿也陪自己一同丧命,因此啼哭不止。谁知那黑心的太监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不由一惊,怔怔地看着两个呆若木鸡的太监出神,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犯了什么病,为什么都不动了。
空气中,暗香袭来。一个娇俏的身影渐渐浮现在空中,面庞美艳非凡,看着母女二人,掩口娇笑。
尽管是要死之人,看到这等诡异的情景,二人还是忍不住大惊。青绫一头扑在母亲怀里,吓得浑身发抖,不敢抬起头来。
萧淑妃紧紧抱住女儿,强自镇定,咬牙道:“你是人是鬼?”
那美艳女子身形已凝,站在二女面前,手持一方香帕,掩口娇笑道:“当然是鬼喽!你们该不会害怕吧?”
萧淑妃玉容之上,露出一丝苦笑,淡然道:“我也是要做鬼的人了,还怕什么!只求你能让我女儿活下去,来世我定然结草衔环,以报答姑娘的大恩大德!”
美艳女子笑道:“你真的想让青绫活下去吗?”
萧淑妃连连点头,还未及说话,青绫便已从她怀里抬起头来,扑地跪倒,向女子跪头道:“姊姊!求求你救救我母亲,不管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看着这一对梨花带雨般的绝代佳人,这女子虽是自负美艳超人,也不由轻声叹息道:“果然是我见犹怜!怪不得主人对你们念念不忘,心里一直都那么喜欢你们呢!”
萧淑妃一怔,直觉地感到有了一线生机,讶道:“姑娘,你说的主人,又是指谁?”
这女子掩口嘻笑道:“主人的名字,我可不敢说!不过,他很喜欢你们母女俩就是了,常常想得夜里都睡不着觉,拿我当你们的替身,在我身上……嘻嘻……”
萧淑妃玉容微微有些发红,想不出有哪个法力强大的好色法师见过自己母女,难道说,是上次进宫捉鬼的那些龟山派的法师偶然看到了自己和女儿的美貌,因此动了坏心么?
青绫跪在地上,叩首不止,颤声道:“姊姊,你们一定是法力强大,只要能救了我母亲,让她不会被父皇赐死,我愿终生为奴,供姊姊和……主人使唤!”
萧淑妃大惊,拉起青绫,失声叫道:“青绫,你怎么可以说这等话!女孩儿家的清白最是重要,若是失了清白,将来怎么嫁人!”
美艳女子皱了皱眉,啐道:“连命都没有了,还嫁什么人!结阴亲吗?”
萧淑妃一呆,想想这女子语含威胁,若是自己母女不肯从命,任由她的主人淫辱,只怕便要放开那两个被妖法定住的太监,让自己母女含冤而死。当下不敢再抗辩,只是和女儿抱头痛哭。
美艳女子耐心地看了一会,叹道:“别这么生离死别的模样,不就是配给我家主人,让他快活快活吗?你们母女都能活下来,还能住在一起,相互间以姊妹相称,这有什么不好的!就是为了你女儿的性命着想,你也得委屈你自己,答应服侍我家主人啊!虽然你女儿可能会失了清白,可是只要一辈子跟着我家主人,还不是从一而终,又有什么不对?”
说着,她找了张椅子,悠然地坐了下来,淡然微笑道:“过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若是还不能下定决心,一旦天亮有人来看,发现你们还没死,只怕就是神仙来了,也再救不得你们的性命!”Sample Tex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