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第五章 行凶
为了开办酒楼,李小民在辰妃房里宿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当辰妃不堪狂风暴雨,带着香甜微笑沉沉睡去时,李小民已经得到了她几乎所有的私房钱,满足地穿衣离去。
在具体的事务上,辰妃介绍了自己的娘家表弟陈德修来帮他做生意,由李小民以买菜之名,出宫与他见了一面。陈德修看到表姊的书信,当然不敢不信,对小民子公公奉承不已。
在酒楼经营里面,李小民负责出技术股,辰妃出钱,她表弟出力,准备在金陵盘下一个酒楼,由陈德修做掌柜,力争早日打响名号,赚到第一桶金。
陈德修却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见人总是满面笑容,本是八面玲珑的人物。在家族中,出身旁系,虽有能力,也不大受族中长者赏识。幸得他的表姊知道他的商业才能,拿出了私房钱开办酒楼,请他来料理,不由心中激动,只想将这差事做好,来展现自己的才华。
当天夜里,李小民溜出皇宫,换上便服,叫上陈德修,要他带自己在金陵城中转上一转,看有什么房屋比较好,可以盘下来做酒楼的。
对于他的胆大妄为,陈德修大吃一惊,李小民却是满不在乎,淡淡地说了几句自己在朝中、宫中都有靠山之类的话,唬住了陈德修,让他不敢多问。
其实以陈德修的精明,本也不会轻易信他,只是见他这么轻松便出了戒备森严的皇宫,若无靠山,拿不到出宫手谕,根本不可能办得到。而且小民子公公在鬼殿大显神威,力闯鬼殿,拿回了冥王珠,这等大事,早就传到宫外,陈德修也是早闻其名,暗自心惊,对这小太监也不禁高看一眼,丝毫不敢小瞧了他。
走在街上,李小民与陈德修闲谈之中,又把自己这些天在看到青绫那些书的启发下,苦思出来的发财门路一一道来,要陈德修去找些印刷工匠,刻印活字,以铜铁活字为本,开办印刷局,印些畅销小说、诗词卖出去挣钱。
原来李小民苦思之下,发现那些架空历史小说并不都是骗人的,至少有几个桥段可以直接拿过来使用。虽然自己不了解火药的配方,也不知道该怎么造纸,没法靠造枪卖纸赚钱,幸好这个时代虽然还没有人发明出火药,却已经出现了制作精良的纸张,只要自己再把铜活字的秘密说出来,办个出版社还是可以做到的,而且也不会要太大本钱。而自己从前看过的小说,随便拿出几段讲出来,就可以印成小说挣钱。
为了编故事,他特地交待陈德修,要多请几个写字快、会编故事的书生,把自己说出的故事写出来,一定有人会买。
陈德修虽不敢深信,不过小民子公公是大老板,他的话当然不能不听,于是唯唯诺诺,都答应下来。
二人正在夜色笼罩的街头边走边谈,看着街边店铺、人家都已挂出了灯笼,整个金陵城,在晚间的人流逐渐稀少。
李小民想起上一次去秦淮河,还未到河上花船中,便已被太子手下的武士阻在外围,没能尽兴游玩,因此叫上陈德修,要他陪着自己去逛花船。
陈德修对于太监也想嫖妓暗暗吃惊,不过想想便也释然:少年人总有好玩耍的天性,想去有名的秦淮河上游花船也是容易理解,只可惜他这般俊俏模样,倒是个太监,无法真的去花船中与那些美貌姑娘销魂,不由心中充满同情,满口答应下来,带着他往秦淮河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渐渐来到僻静之处。道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只有他们两个还在悠闲地边走边谈,勾画着自己未来商业大帝国的蓝图。
陡然间,前面传来一阵惨叫声,李小民一怔,快步走过去,却见一个老人倒在地上,口中流着血,已经不能动了。一个妙龄少女趴在他的身上,放声大哭,而旁边却站着一个服饰华丽的年青公子,带着十几名家奴,指着那老人破口大骂。
李小民慌忙走上前去,弯下腰,去按住老人的脉搏,却觉脉息已停,老人的魂魄早就被无常勾走了。
李小民心里暗骂:“这群勾魂的无常,怎么下手这么快,我刚才听到惨叫,跑过来就已经看不到魂魄了,难道说他们是怕我下手劫了魂灵回去,所以动手加倍的快捷吗?呸!我要劫也只劫美女的魂魄,要这老头的魂灵干什么!”
那女孩痛不欲生,抱住老头的尸身大声哭叫,呜咽声中,勉强可以听出“爷爷,你死得好惨”之类的话。
李小民抬头看向那青年公子,站起身来,拱手道:“这位公子,能否请问一下,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人长得不丑不俊,只是满脸横蛮,见李小民一身布衣打扮,显是平民装束,心中不耐,指着他喝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来管我万大爷的闲事!没事赶快滚开,别惹祸上身!”
李小民只不过问了一句,没想到就惹来他怒骂威胁,不由一怔。
陈德修从后面快步赶过来,打躬作揖,陪笑道:“万公子,小人不过是路过,还请万公子海涵!”
万公子哼了一声,不屑地将手向大道远方一指,狠声道:“快给老子滚,别在这里碍眼!”
陈德修慌忙道了一声谢,将李小民拖到一旁,低声道:“公公,这些人惹不得!那个万子达,是太子的亲戚,和负责京城治安的九城兵马司也深有联系,气焰正盛,公公虽然是出身宫中,也还是让他们一步为好。何况现在公公是私自出宫,若被这些人知道了公公的身份,向陛下告一状,只怕会有麻烦!”
李小民被他拖着向秦淮河方向走去,一面皱眉道:“刚才那个老人,是怎么回事?你去替我问问!”
陈德修被他催促不过,只得回转身,去找了落在最后面的一个家奴去问。万子达的那个家奴本来带答不理的,看在他塞到手中的银子份上,才勉强说了一句:“那个拉琴卖唱的老家伙不长眼,竟然昏头昏脑撞到公子的车驾上了。刚才公子在秦淮河花船上刚跟人吵架回来,心里不痛快,随手一棍下去,就把那老家伙打咽气了。”
陈德修陪笑道谢,回去约略说了一遍,听得李小民大怒,叫道:“岂有此理,只不过为这等小事,便杀了一个老人,这万子达到底是何方神圣,金陵城就没有人敢管这事吗?”
陈德修面色大变,慌忙摆手道:“公公低声!若被万子达听到了,又是祸事!”
这个时候,万子达却已经把伏尸痛哭的女孩抓了起来,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见她生得貌美,淫笑道:“小模样生得还挺招人心疼的,跟我回去吧,爷会好好待你的,一定会弄得你舒舒服服!”
那女孩哪里肯依,只是大声哭叫,用力推开万子达,却被万子达抓得紧紧的,情急之下,一爪抓过去,在万子达脸上抓出了几道血痕。
万子达大怒,狠狠一个耳光将她打翻在地,回身上了马,指着地上的少女骂道:“给脸不要脸,把她给我捆起来,带到府里,让本公子将这野丫头好好调教一番!等玩够了,就赏给你们快活,每人都有份!”
说罢,便催马欲行,将这些麻烦事,都丢给身后的家奴们。
家奴们一拥齐上,正要拿人,忽然眼前黑影一闪,一个人拦在女孩面前,满脸怒色,喝道:“你们如此凶狠,把人家的爷爷打死了,还要抢人回去淫弄!金陵城中,就是可以随便抢男霸女的吗?”
陈德修远远躲在一边,跌足叫苦。一般人当然是不敢随便抢男霸女,可是太子妃的表兄自然不同,现在他们人多势众,就算一拥齐上打死了小民子公公,也不过让太子进宫说几句好话也就没事了,小民子公公自己上去找事,这岂不是要惹祸上身么?
可是看到那么多人围住李小民,他也不禁胆寒,只好按照李小民刚才吩咐的,小心地躲在暗处,不让那群家奴看到他。
万子达正在恼怒中,看到刚才那个少年竟然又上来架梁,勃然大怒,指着李小民喝道:“好狗奴才,大爷放过你,你倒不依不饶起来!给我打!”
说着话,将手中拿着的一根染血的短棍用力掷过去,砰地一声,砸在李小民的鼻梁上。
李小民正在满腔义愤,大声斥责众人的霸道行径,一时大意,陡然挨了这一下,当即鼻血长流,捂着鼻子,只觉又酸又痛,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群恶奴趁机一拥齐上,高举刀枪棍棒,齐齐地向他身上招呼。
李小民一上来便失了先机,被这群恶奴乱棍打下,砰砰连声,头上身上已经挨了好几棍,打得头晕目眩,几乎跌倒在地。
那些恶奴一边乱打,一边放声辱骂,什么难听的话说了出来。更有黑心恶奴上前挺刀便刺,刀光闪闪,直指胸膛。
昏沉中的李小民吓了一跳,慌忙闪身躲过刀尖,飞起一脚,将那挺刀刺来的恶奴踹翻在地,劈手夺了一个恶奴打来的木棒,狠狠一棍打下去,将他的头骨打裂,鲜血洒了一脸,捂着头嘶声惨嚎。
在初时的不适应之后,李小民振奋精神,大怒挥棒,木棒如疾风般连环扫出,噼啪连声,打在那些恶奴的胳膊、肩膀和头上,砸得他们痛呼连声,一个个地向后倒退,当啷之声不绝,手中兵器洒了一地。
在李小民身后,被他身体遮护住的少女已吓得六神无主,只是抓紧李小民的衣衫,就象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万子达大怒,却又忌惮他手中木棒厉害,不敢上前,只能指着他大声怒骂,威胁要翻出他的老底,将他一门诛除,绝不放走一个。
这个时候,就算他想放走李小民,李小民却也不肯放他离开。冷笑一声,正要上前一棍把他打下马来,忽然听到远处一阵脚步声传来,抬头一看,见有一队巡逻兵从远处快步跑过来,为首的将官大声喝道:“什么人,在金陵城中打架斗殴?”
一个害怕李小民,躲得远些的恶奴慌忙迎了上去,道明了自己一行人的身份,那将官闻声一惊,走上前来,对万子达躬身行礼,满脸堆笑道:“原来是万公子在此,末将黄冲,在这里有礼了!既然是万公子在此,自然不会有什么事,小人告退,他日再上府上拜望!”
若是平日里,万子达带着一众恶奴打死打伤平民,占了上风,自然不希望有巡逻兵来管自己的闲事,可是现在看巡逻兵来了,立时精神一振,喝道:“黄将军,你来得正好!那边有两个叛贼,在大街上,口出无君无父之言,还道他日北赵大军来到,定要将金陵城化为一片火海!这二贼,必然是北赵派来的奸细,还请黄将军率军将其拿下!”
黄冲心里一惊,举目看去,却见一个英俊少年身穿布衣,手执木棒,满面怒色地护在一个妙龄少女身前,而地上还躺着一个死人,头发花白,衣衫破烂,身边扔着一个胡琴,显是卖唱人的打扮,而不远处,数十家奴都手执刀棍,向那少年怒吼咆哮,许多人身上血迹斑斑,显是吃了亏。
黄冲当下心里明白,猜出万子达抢人未遂,打死了一个卖唱的老头,却被这个少年打翻了不少家奴,心中不由讶异。这少年看上去身材瘦弱,竟然能打倒这么多人,倒也是异数。
虽然这么多人围着一个,善恶立判,黄冲为了前途着想,还是拔出腰刀大吼道:“好大胆的奸细,竟敢到金陵城中撒野!小的们,给我拿下!”
“住手!”李小民放声大吼,声若雷霆,将那些一拥而上的兵丁震得停下脚步。
他指着万子达,怒道:“这个人当街抢人,杀人害命,你们不管,我看不过去,上前评理,你们反倒抓起我来了!”
黄冲明知他说的是真话,却也不肯为了这个布衣少年,断送了自己的前程,若能攀上万子达这棵大树,飞黄腾达,便有了希望,当下挥刀大喝道:“胡说!分明是北赵来的奸细,想要刺探军情,被万公子发现,便意图杀人灭口,袭击万公子!小的们,给我上,死活不论!”
万子达忙叫道:“那个小子死活不论,女的一定要留下来,拷问内情!”
黄冲连忙修改自己的命令,向士兵们大吼,一定不能伤了那个女子,好让万公子能从容拷问她们这些奸细的内情。
看着手执长枪、蜂拥而至的士兵,李小民怒笑道:“原来你们是蛇鼠一窝,竟然当街行凶,这个世界,简直比我们那个世界更加黑暗!”
他若挥开木棒,杀出重围也不是太难,可是就无法护住身后的女孩。危急之间,李小民一把握住少女的手腕,拖着她向前冲去,手中木棒狂挥,乒乓一阵乱打,砸翻挡在面前的家奴,来到万子达马下。
万子达正在大声叫好,比手划脚指挥着士兵上前捉住李小民,好让自己狠狠折磨他一顿出气,心里在策划着狠狠凌虐那女孩整整一夜,再让家奴们把她弄死,扔到河里去灭迹,转瞬之间,突然看到李小民已经带着那女孩冲到自己马前,不由大惊,举起马鞭便向他头上抽落。
李小民木棒如风般挥去,正要一棍打碎他的手腕,突然听到身侧风声响起,一枝长枪破空刺来,枪势强劲,非同一般。
李小民心中暗惊,不及伤敌,回棍挡架,当的一声砸在枪头上,将枪尖挡回,再看那挺枪刺来的,却是黄冲,已被他迅猛一棍震得倒退了数步,双手麻木,吃惊地看着他。
马鞭凌空打来,李小民头向旁一闪,啪地打在他的肩上,立时便将衣衫抽破。李小民回手一扫,砰地一声,砸在他的腰间,将万子达一棍打落马下,手中马鞭远远扔了出去。
李小民暗叫可惜,刚才若非黄冲从旁偷袭,引开他的心神,这一棍便是不打断他的手腕,也要让他半身不遂。正要转到马的另一侧再给万子达补上一棍,大批的巡逻兵却已经围拢过来,长枪如林,无数枪尖闪着寒光,同时他向刺来。
李小民木棒连挥,丁当一阵乱响,挡开刺来的无数枪尖,劈手夺过一枝长枪,挥枪一阵乱打,将众兵丁逼开,回身抱住那少女,将她放在马上,自己一边挥枪逼退兵丁,一边翻身上马,抱紧少女,策马转身,向远处黑暗的方向奔去。
那个方向,防守的都是家奴,见他手中长枪挥得神出鬼没,都不敢上前,只是虚张声势地大叫,眼睁睁地看着他逃走了。
万子达躺在地上,被奔马踩了一脚,痛得眼泪滚滚,整个身子蜷成一团,痛苦呻吟不已。
李小民斜倚在床头,满脸青肿,默默地坐在那里,任由刚救回来的少女给自己上药。
少女俏丽的脸上,一片平静,偶然有悲伤之意在脸上掠过,却并不哭泣,只是安静地替李小民脸上、身上敷着药。
屋子里静寂许久,李小民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在金陵还有什么亲戚吗?”
少女颤抖了一下,低头道:“妾身韩馨儿,随祖父从外地逃难到此,卖唱为生。不想今日在街上冲撞了万公子的马队,导致祖父被当街打死。现在妾身已无亲无靠,若非公子相救,妾已落入虎口,在此拜谢公子救命大恩!”
她盈盈拜倒,恭敬地叩首致谢。
李小民弯腰将她扶起来,见她相貌娟秀,身材苗条,一身的灵秀之气,不似寻常人家女子,沉吟道:“你可认字么?”
韩馨儿点头道:“妾小时家中境况宽裕,也曾学过诗书。后来家境败落,家乡又遭大灾,不得不背井离乡,来到金陵城找寻活路。”
李小民心中暗叹,天下大难,百姓流离失所,这样的事,到处都有。只有金陵城中的显贵之门,皇亲贵戚,犹是醉生梦死,浑然不知大难已离他们不远了。
桌上的蜡烛突然摇曳起来,空气中,一股阴风袭来,吹得韩馨儿浑身发冷,油然生出一股恐惧之意,身子不由自主地靠向李小民,好象在他的身边,才能感觉到安全。
一股黑雾在黑暗的房间里出现,在烛光下渐渐凝聚成形,最后变成一名魁梧的黑甲武士,单膝跪地,粗声粗气地道:“叩见主人!”
李小民点头微笑道:“沙将军,你来了!幽儿那里怎么样?”
沙将军叩头道:“公主还好,正在废殿里面闭关修炼,只待初步炼化先皇御赐灵力,便出关来与主人团聚。”
这沙将军,便是前日里与他战斗过的双锤恶鬼,因吴帝之命,发誓效忠于幽儿。又得幽儿命令,他与曾将军、三百鬼卫都不再称呼李小民为驸马,而是要称他为主人,满足李小民大男人的自尊心。
这一次,他正在废殿中修炼,努力想要炼化吴帝遗留下来的灵力,突然得到月娘飞来传讯,要他带上一百鬼卫,出宫听候李小民调遣。
沙将军不敢怠慢,慌忙选了一百精锐部下,出宫来寻李小民。在李小民新租的房子里面,找到了他。
李小民温言抚慰几句,唤他起来,不必跪在地上。
回头再看韩馨儿,已吓得躲在他的背后,颤抖的纤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衫,看向那跪地恶鬼的目光更是充满惊惧,连带着对李小民也有了几分敬畏惊疑之色。
在屋子里,一个淡红色身影缓缓浮现,盈盈拜倒,柔声道:“主人,奴婢回来了!”
李小民淡然道:“很好,不必多礼。”
月娘站起身来,看着躲在李小民身后的韩馨儿正在用惊惧的大眼睛看着她,不由掩口娇笑道:“主人,这个小姑娘好象是很害怕呢!”
李小民轻咳一声,问沙将军:“都准备好了吗?”
沙将军躬身道:“回主人,一百鬼卫,都已整装待发!”
李小民转过身,看向韩馨儿,见她一双漆黑的大眼睛里面,充满了惊惧疑惑,正在静静地看着他。
默然对视半晌,李小民淡然道:“你从此以后跟着我,好不好?”
韩馨儿看看李小民,看看沙将军,再看看月娘,一时有些迟疑恐惧,没有立即回答。
月娘走到她的身边,伸手轻抚她的头发,娇笑道:“主人很好色呢,有你跟他的身边,不知道你能不能逃过他的手。”
李小民也不阻止月娘说话,只是淡然道:“你若不愿,我就派人送你离开金陵,给你一笔钱,让你安静度日。”
说罢,他静静地看着韩馨儿,等待着她的抉择。
他没有太多时间与韩馨儿来讨论这件事,现在他只能在自己率领鬼卫出发之前,让她自己做出选择。
韩馨儿默默地看着他英俊的面容,平静的双眸,深深地拜了下去,恭敬地道:“奴婢韩馨儿,叩见主人!”
李小民的眼里浮现出赞许之意,缓缓蹲下身去,伸手扶住她瘦削的肩头,将她扶起来,温声道:“今天晚上,你就先睡在这里,我出去一下,明天就回来。”
说罢,他转过身,转身下楼,决然出门而去。
想起今天遇到的两个人,他的眼睛里,寒光闪烁,在漆黑的夜里,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黄冲带着数十名巡逻兵在路上巡逻,一边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今天的事,明显是万子达仗势欺人,可惜却遇到一个武功高强的少年,自己上前救回了万子达的命,并亲自送他回家,在他家里喝了杯茶出来,就此就算巴结上了万家,前程不可限量。想到这里,他的脸上,不由绽开了笑容。
可是一想到那个布衣少年,黄冲就忍不住一阵胆寒,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夜路漆黑,黄冲带着士兵走在这每天走惯了的巡逻路上,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恐惧,让他的身体微微地发起抖来。
看着前面的路面,黄冲挥手停下了队伍,看着前方的黑暗,面部微微地抽搐,仿佛有不知名的猛兽,躲在那里一样。
他挥手命令一个士兵拿着火把上前探路,那个士兵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服从了命令,举着火把向那边走去。
火光一点点地侵蚀黑暗,士兵走到他指的地方,回头高声叫道:“将军,这里没有什么!”
黄冲松了一口气,暗自嘲笑自己当了这么多年巡逻队长,胆子却越来越小,居然怕起黑来。难道真是那个少年的眼神,让他感觉到如此深的恐惧,心态也不由受了影响么?
前面的黑暗里,那个士兵突然发出一声嘶哑的呻吟,身子晃了几晃,便不再出声。
黄冲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安,向前叫道:“既然没有什么,你快点回来吧。”
那士兵手里打着火把,低着头,一步步地走回来,站在黄冲面前,停下不动。
黄冲带着部下巡逻队走过去,却见那士兵一直挡在自己面前,不由奇道:“你在做什么,怎么还不快走?”
那士兵缓缓抬起头来,展现在黄冲面前的,却是一张七窍流血、恐怖至极的死人的面孔!
一股强烈的寒意自黄冲脊梁上流过,他大叫一声,向后退了一步,手按刀柄,牙齿咯咯地震响起来。
不仅是他,所有呆在他身边的士兵都看到了那个同伴的脸,那张熟悉的面孔上,带着满脸的血渍,和一抹奇怪的微笑,象在嘲笑这些每日里只会欺压良善、趋炎附势,导致自己踏入死途的士兵们。
黄冲狠狠咬住牙,努力按捺住心中的恐惧,沉声道:“你是什么人,到底想做什么?”
在他的声音里,忍不住有一丝颤抖,他的眼睛和士兵们的眼睛,都紧紧地盯着那个死人,手执刀枪,随时准备应付敌人的发难。
那名死去的士兵阴森森地微笑着,张开雪白的牙齿,从里面挤出了难听的声音:“黄冲,帮助权贵欺压平民的感觉很好吧?”
黄冲止不住剧烈地颤抖起来,半晌才从嘴里挤出一句完整的话:“你到底是什么人,是刚才那个奸细吗?”
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火把映在他俊秀的面容上,在上面带有一丝奇怪的微笑,李小民缓缓道:“不错,你猜对了。”
黄冲深深吸了一口气,拔出刀来,大喝道:“装神弄鬼,躲在死人后面搞些小把戏!小的们,把他给我杀了,脑袋送到万府去领赏!”
一众士兵虽然心惊胆战,但想到这不过是有人装鬼吓人,也就释然,举起刀枪,呐喊着向前冲去,便要围住李小民,将他乱刃分尸。
占据了死去士兵身躯的沙将军森然冷笑道:“想要伤到主人,且看我的兄弟们答不答应!”
黑暗的夜空中,陡然出现了厉鬼的呼啸声,似有无数厉鬼,在空中咆哮,听得数十名士兵,都不由颤抖起来,恐惧地举着刀枪,四面张望。
狂风袭来,铺天盖地。穿着盔甲的士兵,站在狂风之中,浑身簌簌发抖。
突然,一个士兵大声惨叫起来,捂着脖子,满脸痛苦之色,歪歪斜斜地倒下,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出,洒在衣甲之上,将地面染红了一片。
还未看到敌人的面,就已经折损了一个同伴。士兵们更加惊惧,举刀四顾,却什么也看不到,只有扑面而来的狂风,几乎吹得他们睁不开眼睛。
又是一声惨叫撕破了沉寂,紧接着,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个个都是要害处中了致命一击,倒地身亡。
余下的士兵终于熬不住看不到敌人却时刻有同伴伤亡的恐惧,回头狂奔。而隐身于狂风中的厉鬼,却丝毫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在李小民冷笑的注视之中,鬼卫们举着灵力汇聚化形出的鬼刀,在风中呼啸着,借着风力向前飞速追杀着,从背后狠狠砍去,以无形灵刀,将士兵们的头颅狠狠地砍了下来,让他们扑向地面,抽搐而死。
黄冲没有逃跑,他已经吓得挪不动脚步,呆呆地看着前面的李小民,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上已经是面无人色。
李小民缓缓走到他的面前,凝目注视着他,冷笑不语。
黄冲抬头看着这俊秀少年,知道自己的性命就在他的手里,拼命压抑住心中的恐惧,结结巴巴地道:“小人该死,得罪大爷,求爷爷饶命,小人必当结草衔环,以报答大爷的活命之恩!”
李小民微微摇头,淡然笑道:“我现在不想离开金陵城,所以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别人知道,现在我能做的,只剩下一件。”
黄冲呆呆地问:“什么?”
“灭口!”
李小民转过身,向黑暗中缓缓走去。
在他的身后,响起了喀嚓一声,接着,就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第一个被沙将军杀死的士兵,手中举着大刀,威风凛凛地站在黄冲的尸体旁边,脸上的血渍已经干涸,那副满脸是血的恐怖模样,看上去似乎比占据了他身体的厉鬼更加可怕。
第二集 第六章 鬼屠
万子达躺在床上,只觉身上的伤处,疼痛难忍,让他忍不住放声怒骂,将李小民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个遍,只恨自己没能逮到他,否则的话,一定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床边,一个老者面色阴沉,冷冷地看着暗处,似乎在寻思着什么。
这个老者,就是万子达的父亲,当朝太子妃万氏的亲舅舅,朝中御史大夫万洪峰。
他沉吟半晌,向万子达问道:“你有没有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万子达咬牙叫道:“看清了!他长得白白净净,个子不高,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可是手爪子上倒真厉害……哎哟,疼死我了!”
万洪峰冷然道:“据你看,会不会是李煦一党的人,派来挑衅的?”
万子达摇头道:“我看不会!今天我出门也是偶然才想起来的,走那条路也是临时才选的,谁知道会碰到那个不长眼的老家伙,撞到我马上来!而且那老家伙那么不抗打,一棍子下去脑浆就出来了,弄得人好生没趣!那个小子,多半是路过此地,看到了那小妞的美色,才想上前泡妞装英雄。如果是李煦那边的人,不会这么鲁莽,就算挑衅,也得有个完整的计划才行。”
万洪峰哼了一声,冷冷地道:“既然如此,是一个没什么根基的布衣小人,不知我万家威严,因此才敢来挑衅。哼,我万家怎么也是世代为官,容不得这样的布衣前来撒野!你放心,为父一定要把那个小子逮出来,交给你发落,你喜欢怎么出气,都由得你!”
万子达精神一振,叫道:“好,只要逮到他,我就先剁了他两只手,再剥了他的皮,看他还敢不敢跟老子叫板!对了,要不要去求求表妹夫,让他派人发下海捕文书,去捉拿那小子?”
万洪峰摇头道:“太子殿下为人懦弱,前些天又受人刺杀,惊吓中得了病,你去求他,岂不是让他更加害怕!倒不如你直接去找九城兵马司衙门,将那个歹徒的相貌描述出来,让他们帮你查探,看在太子的面子上,他们一定不会敷衍差事。”
万子达点头叫道:“还是爹的主意好!嘿嘿,我抓到他以后,剥皮,抽筋,灌水银,什么法子都让他受一遍!”
正说得高兴,门突然开了。一个黑影站在外面的黑暗里,一动不动。
万洪峰微皱眉头,沉声道:“什么人,是来喜儿吗?”
那人迈步缓缓走进房间,淡然道:“你带来的家奴,都躺在外面,已经不能再回答你了。”
万子达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指着他大叫道:“原来是你这混帐东西!爹,就是他打伤我的!哎哟!”却是用力过猛,又扭到了腰,一头扑倒在床上,只是用一双暴眼,恨恨地看着这胆敢找上门来的仇敌。
万洪峰站起身来,借着烛光,仔细打量着这名儿子口中的悍勇少年。
出乎他的意料,这少年看上去并不强壮,反而有些瘦弱,英俊白皙的面庞,看上去有些苍白,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这让万洪峰暗自惊疑,他是怎么闯到自己府里,又摆平了自己得力的家奴的。
虽然身穿布衣,但是能在公侯之府,随意进出,并且毫不畏惧本府权势的,自然不是普通人。想到这里,万洪峰不由微微后悔,不该支持儿子继续招惹这人。
万洪峰一生中经历的事情多了,当下也不露出害怕之色,拱手道:“请问阁下何人,到此何干?”
李小民淡然微笑,目光看向床上怒视着自己的万子达,冷冷地道:“令郎在外面抢男霸女,杀人害命,你这做父亲的,不会不知道吧?”
万洪峰脸上露出尴尬之色,这些事他当然知道,只是身为豪门子弟,做这样的事是天经地义,他年轻时做的比儿子现在做的更多更出格,也没见有什么人敢来说他不是。在他想来,只要儿子年纪大了,这些事做腻了,自然就懒得再做,何必再为此费神呢?
不过一个拥有随意进入他府第的能力,又据称是能在数十兵士包围下孤身冲出重围的人,站在他的面前说出这样指责的话来,万洪峰却不能不慎重以待,只得拱手道:“这是本官失察,疏于管教,明日一定要用家法重重处置小犬,以儆将来。”
李小民脸上露出一丝不信的微笑,淡然道:“不必了。今天晚上,大人就与令郎一同上路吧。”
万洪峰脸色一变,放声喝道:“好大胆,竟敢在本官面前口出狂言!来人啊,把他给我拿下!”
他的声音,叫得极响,却无人应声。
万洪峰小心地绕过李小民身边,跑到门口,放声大叫,许久之后,还是没有人回答他,整个府第,就象一片坟墓一般,没有一点生命的气息。
万洪峰的脸色,终于变得惨白。眼珠在眼眶里一转,万洪峰突然迈开大步,向黑暗中逃去。
一股强大的力量迎面推来,将万洪峰重重地推入屋里,砰地一声,摔倒在地,后脑撞到了桌腿,几乎将他撞晕过去。
李小民回头看着万洪峰,淡然冷笑,象在看着一个不自量力的可怜的匪徒。
这个时候,万子达已经悄悄下了床,强忍着腰部的伤痛,举起自己身边带的短刀,就要狠狠地砍在李小民的头上!
阴风扑面吹来,万子达突然浑身一麻,一个巨大的铁锤凭空出现在面前,狠狠地向他砸下。
他的脸上,重重挨了一锤,一头扑倒在地,痛苦呻吟,血流满面,脸骨下凹,几乎当场被打死。
沙将军的身形从空气中浮现,渐渐出现在屋里,恭声问道:“主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李小民冷然道:“杀人灭口!凡是今天晚上见到我的恶奴,一个都不能留!”
为了能在金陵城中发展下去,不让人看破自己的身份,也只有大施煞手,将潜在的敌人,扼杀在萌芽之中!
沙将军点头应诺,又问道:“那些女人怎么办?”
李小民犹豫了一下,还是狠不下心来杀光所有的人,轻叹一声,道:“把身体强壮的男人都杀了,其他的人,留下来,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倒在地上的父子两人听得浑身发冷,万子达咬牙怒骂着,万洪峰的嘴里却发出悲苦的哀求声,同时向李小民的方向爬去。
李小民冷冷地看了二人一眼,转身走出了屋子。紧接着,就听到屋里面,发出了两声垂死的痛苦惨叫。
站在门前,李小民看着满眼的黑暗,停住了脚步,一时不知道该到哪里去。
月娘适时出现在他的面前,已经实体化的娇躯依偎在他身旁,娇笑道:“主人,这些天人家在收魂玉里面修炼灵力,您没有感觉到寂寞吧?”
李小民这才想起来,问道:“你的灵力炼得怎么样了?”
月娘微笑道:“奴婢从那个骚狐狸那里吸收的那些灵力,已经炼化了一部分,只是还不能得心应手地应用,还得刻苦修炼才行。”
李小民点头道:“那你去修炼吧,不要着急,千万不要炼得走火入魔了。”
月娘娇笑道:“谢主人关心。修炼也不急在一时,请主人跟我来,有好玩的东西在那边呢!”
她拽着李小民的手,硬将他拉着走过几个院落,来到一个巨大的库房前面,伸手一指,库房门上的大锁,自动脱落。
在门前,有几个守门的家奴,身上都带着刀剑,却已经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看不出是死了还是活着。
李小民上前用力一推,将大门推开,走进去看了一眼,不由呆住了。
在库房里面,到处都堆满了金银,大批的银锭堆积在一起,放射出的光芒晃花了李小民的眼睛。
他缓步走过去,伸手拿起两锭大银,在一起相撞几下,听着它们撞击时发出的声音,暗暗点头,长吁了一口气,知道一直困扰自己的军费问题,已经暂时得到了解决。
月娘笑着拉着他到处参观,在几个库房里,都看到了金银财宝。看着月娘站在珠宝堆里,拿着珍珠首饰欣喜微笑的样子,李小民也不由展颜微笑起来。
这些财宝,已经都是李小民的物品。可是在什么地方放置它们,倒是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如果在他从前租的屋子里面放这些财宝,只怕放进去一半以后,就连自己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
他考虑了一下,便决定连夜去找陈德修,让他帮忙租一处院落,好放置自己新得到的这笔意外之财。
对于李小民的深夜来访,陈德修虽然惊讶,却没有影响到他的思维。他稍稍考虑了一下,便告诉李小民,自己家族中有许多空置的房屋,虽然自己无权处置,不过倒是可以向它们的主人去请求,要求租用它们,应该不会太难办。
李小民要他明天一早就去办这件事,一定要赶在一天之内,把这件事办完。随后,他便离开了陈德修的居所,向沙将军发布了命令。
在陈德修找到新房子之前,这些财产还要暂时放在万府的库房里。为了让人不至于发现万府出的事,李小民命令沙将军在万府中布置迷魂阵,让任何活着的人都不能走出自己的屋子,只能在屋里遍布的幻景中来回转圈。而外面来的人,一旦走进府门,便是进入了迷魂阵之中,来回奔行,却永远看不到路的尽头。
清晨,李小民躺在皇宫内自己的屋子里面,呼呼地大睡着。
在天明之前,他回到了自己在外面租的房子,安抚了韩馨儿几句,给她留下了一些银两,告诉她自己已经替她收敛了祖父的尸首,要她不用担心;而外面的风声可能会紧一阵子,要她尽量少抛头露面,以防有什么不测。
然后,他潜回了皇宫,进了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这样,就算有人来查看,也只看到他在睡懒觉,绝对想不到他已经外出一整夜,干了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就在他睡得正高兴的时候,脑袋上突然被人打了一巴掌,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小民子,快起来,跟我去玩吧!”
李小民勉强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红衣少女的倩影,那英气勃勃的身姿,姣好的容貌,让他认出,打搅自己美梦的,正是自己的干姊姊,长平公主。
长平公主兴致勃勃,揪着他的耳朵叫道:“小民子,这几天你都不去找我,弄得姊姊闷死了!今天你可不要想逃了,跟我去玩,一定要玩得痛痛快快才行!”
李小民苦着脸爬了起来,看看自己正在裸睡,不想被长平公主看到自己不是太监的直接证据,便央求道:“公主姊姊,你看我这样子,让我先穿好衣服好不好?”
长平公主注意到他赤裸的上身,面上一红,扭头走出屋子,嘴里说道:“有什么好看的,以为我喜欢看吗?”
李小民嘴里低低地发着牢骚,起床穿好衣服,跟着她走了出去。
没有办法,如果他还想在皇宫里住下去的话,就只能顺着她,到底她还算是一个靠山,让别人不敢轻易找他的麻烦。
跟在长平公主后面,看着她穿越宫室,越走越远,李小民忍不住问道:“公主,我们到底是要到哪里去啊?”
长平公主头也不回地道:“别急,一会就知道了。还有,不要叫我公主,要叫姊姊!”
李小民低头叹了一口气,想想自己从前在那个世界,怎么也是一个英俊青年,现在倒得向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叫姊姊,真是世界变了,人也变了。
不过以自己现在的年龄,还真的比她小,叫声姊姊也不吃亏,何况她连少女最宝贵的纯洁身子都被自己痛痛快快地玩过了,叫她一声姊姊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李小民的心理立刻得到了平衡,从后面偷看长平公主纤细苗条的身材,回忆着当初在床上的旖旎情景,不由暗暗吞起了口水。
他们已经走到了李小民从未去过的宫室,迎面一个少女走过来,看到长平公主,眼前一亮,微笑道:“妹妹今天怎么有空,想起到我这里来了?”
在她的背后,宫女们纷纷下拜,向长平公主行礼。
长平公主笑道:“姊姊,我今天来,是要向你介绍我新认的弟弟!”
她回过头,拉过紧紧低着头的李小民,笑道:“这就是我新认的干弟弟,小民子!”
少女笑道:“咦,就是那位有名的勇闯鬼殿的小太监吗?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李小民苦着脸,不情不愿地抬起头来,可怜巴巴地看着面前的艳丽少女。
看到小民子的真实容貌,少女呆了一下,面色一变,指着李小民怒喝道:“原来是你这个坏家伙,这一次,看你往哪里逃!”
真平公主,现年十六岁,正当青春美丽年华,身穿宫廷中受命正式册封过的公主庄重华丽的服饰,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怒之色,直直地看着面前的小太监,几乎不敢相信那个大胆轻薄过自己的恶徒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站在自己面前。
李小民苦着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刚才在长平公主身后,他一眼便看到了真平公主,知道大事不妙,却也无法可想,只能低着头暗自祈祷别让她认出自己来,可是该来的还是躲不过,自己还是一照面,就被这胸部真平的美少女认出来了。
真平公主看着他哭丧着脸的模样,当即气不打一处来,顾不得皇家公主应有的优雅仪态,一个箭步蹿过去,挥起粉拳,砰地一声,重重砸在他的眼窝上,一拳封眼,将李小民打倒在地上。
李小民哎哟一声,躺在地上打滚,痛苦地捂着眼睛,不肯起来接受真平公主的再教育。
真平公主却不肯放过他,看着打滚撒赖的无赖模样,更是气愤,抬起玉足,狠狠踹在他的屁股上。
才踢了两脚,就被人用力拉开。真平公主气呼呼地回头一看,却见长平公主用力抓住自己的手臂,玉颊涨得通红,生气地叫道:“姊姊,你干什么打我弟弟?”
真平公主打了人,自己倒气得眼泪盈盈,指着李小民抽泣道:“他、他,他轻薄我!”
长平公主一呆,叫道:“姊姊,他一直躲在我背后,我刚拉他上前,你就过来打他,我一直盯着,根本没有看到他做什么啊!”
真平公主咬牙道:“不是这一次,是上一次,我在宫外……”
说到这里,她忽然感觉不妙,忙掩住口,却是话已出口,来不及掩饰了。
长平公主果然眼前一亮,兴奋地叫道:“怎么,你偷偷地跑出宫去了?怎么不叫上我,你太不够意思了!”
真平公主红着脸道:“不是故意瞒着你,只不过上次是我逼着小照带我出宫去的,我要他多带一个人,他却怕贵妃娘娘生气,死活不肯,就是我威胁要打他,他也只是吓得大哭,摇头说绝不敢带你出去。没办法,我就只好自己出宫去玩了。”
长平公主沮丧地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太子哥哥就是这样胆小,反正已经是违反了宫规,再多带一个人又怕什么!对了,外面好不好玩?”
一说到宫廷外面的事情,真平公主就兴奋得两眼放光,拉住长平公主笑道:“真的很好玩!早就听人家说金陵城繁华,我们住在金陵城里,却从来都没有逛过,这次一出去,真的很繁华啊!我告诉你,我都去了哪些地方……”
二女叽叽喳喳地说起了闲话,倒把躺在地上装死的李小民忘到了脑后。一旁侍立的宫女都吓得面上变色,低头不敢说话,装作不知道她们在谈什么,却也忍不住东张西望,生怕公主逃出宫去的事被人听见,传到主子们的耳朵里面,那时自己可就有承担不起的罪责了。
李小民躺在地上,看到有机可乘,悄悄地爬起来,一转身就想溜掉。
真平公主正说得兴起,忽然看到他溜走的背影,怔了一怔,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是想要做什么,大怒喝道:“你这无赖,还想逃到哪里去!”
李小民整个人立时呆住,无奈地转过身来,满脸如苦瓜一般,躬身陪笑道:“公主殿下,小人见公主见不得小人这副模样,不敢留在这里惹公主生气,因此打算回去敷点药,消掉眼睛上的青肿。”
真平公主抬眼看向他的脸,见他眼眶上带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看上去颇为滑稽,不由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她慌忙掩住樱口,面色一正,叱道:“好色之徒,竟敢轻薄本公主,今日落到本公主手中,还想逃走么!”
长平公主正听她说宫外的事情听得入迷,正要催促她说下去,突然看到她又转回头来找小民子的事,忙仗义执言道:“姊姊,他是个太监,怎么会是好色之徒!”
真平公主涨红了脸,抬起手来指着李小民,气得颤声道:“他哪里是太监,他居然对我,伸手……”
想想当初强吻硬摸真平公主的辉煌经历,李小民心头剧爽,忙低下头掩住面上笑容,心里暗自得意,知道她不敢将这等事当众说出来。
真平公主左右环顾,看到四周都是自己的亲信宫女,却也不好意思说出自己被人轻薄的真实经历,只得拉住长平公主的手,道:“妹妹,你随我来。”
她抬眼瞪了李小民一眼,咬牙道:“你也一起来!”牵着长平公主,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李小民没奈何,苦着脸跟在后面,脑子里面拼命地盘算,该怎么摆脱这不利的局面。
三人前前后后,走进了真平公主居住的宫室。真平公主却不肯让这淫贼进到自己的卧室里面,只是站在堂中,令宫女们都退下,才拉住长平公主的,含怒看着李小民,咬牙道:“这个小太监,奸滑无比,竟然敢在宫外有反贼行刺本宫与太子之时,趁机占我的便宜!”
长平公主惊呼道:“上次太子遇刺,原来姊姊也在!怎么样,那些人凶不凶,当时危险不危险?”
真平公主点头道:“那些人真的很凶,好象还是出身军旅。”
长平公主叫道:“他们是受谁的指使,想要做什么?”
真平公主皱眉道:“他们说什么庐陵王……”说到这里,慌忙住口,却已是不及。
长平公主又惊又怕,叫道:“小煦是不会做这种事的!我最清楚他,他只有一根直肠子,整天只会跟人比武较技,没有这么多鬼点子,更不会这么狠毒,想要下手杀害自己的哥哥姊姊!”
真平公主慌忙挽住她的手,安慰道:“好妹妹,我也知道小煦不会做这等事,因此叫小照把那些刺客的话瞒了下来,没有告诉父皇。你放心,这种事我是不会说的,而且那些刺客多半是想要挑拨我们兄弟姊妹的关系,姊姊哪里会相信他们的鬼话?”
长平公主又害怕又感动,抱住真平公主的玉体,将脸靠在她的香肩之上,呜咽抽泣起来。
二女抱在一起,真平公主努力安慰妹妹,好不容易劝得她不哭了,一抬头看到李小民,又急又气,叫道:“怎么说话又跑题了!妹妹,你是在故意打岔吗?”
长平公主红了脸,掩口笑道:“人家也是关心你的安全嘛!好了,现在我们说说小民子吧,他怎么轻薄你了?”
真平公主也红了脸,气愤地瞪着李小民,咬牙道:“这淫贼,在刺客中救了我的命,却扑到我的马上,用力抱住我……”
长平公主听到一半,已经是一脸兴奋地叫道:“他怎么救你的,小民子还有这么大本事吗?告诉我,当时他用的是什么武功?”
真平公主正想回答,突然看到李小民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气得打了长平公主的手背一下,叫道:“你是不是故意把我往沟里带啊?人家在说正事,你总是杂七杂八地打岔!”
长平公主掩口笑道:“人家一听说有武林高手,就忍不住想要听一听嘛。好啦,你接着向下说,他用力抱住你,然后对你做什么了?”
李小民听得暗笑,心里道:“这算什么,我们那个时代,网络论坛上灌水狂人的本领,比长平公主强多了!什么话,都能让他们引得离题万里!”
真平公主定了定神,想要接着向下说,却突然张口结舌,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李小民也知道她说不出口,这种话,就是对亲妹妹,也是不容易说出来的。虽然忍不住要笑,却不敢笑出声来,只得死命地咬住嘴唇,深深地低下了头。
真平公主吱唔了半晌,还是说不出当时的详细情形,看着李小民装模作样地站在面前,又羞又气,扑上去揪住李小民,挥起粉拳,狠狠打在他的头上。
这几拳一挨,倒是把李小民的笑意打回去了,他抬起头,满脸无辜地叫道:“公主殿下,你要打我我也不怨,可是小人实在是冤枉啊!宫禁森严,小人不过是一个太监,怎么有本领连夜出宫去做下那等坏事?”
真平公主一怔,想想他说得也对,长平公主也跳过来,托住她的手,叫道:“姊姊,咱们问清楚了再说,别打错了好人!小民子他又老实又乖,而且还是个太监,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好色的事呢?”
李小民连连点头,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天真地看着真平公主,希望她能看清事实真相,千万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真平公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下拳头,开始逼问李小民那一天,在宫里做了什么。
李小民把自己那天的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当然是瞎话居多,实话少得可怜,可是他抵死不认,只说自己一到夜里,就倒头睡去,二女倒也没有办法查清真伪,反正小民子一向都是一个人在屋里睡,难道她们能要求宫女们夜里去查太监的房吗?
长平公主在一旁努力帮腔,说到后来,真平公主自己也疑惑起来,难道人有相似,天下竟有这么相像的人吗?
再想一想,那天天色黑暗,在夜色中,自己也只是借着月光看清了他的脸,到底长得什么样子,身高有多少,身材是胖是瘦,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那张可恶的笑脸这些天一直在她眼前打转,弄得她又是愤怒又是身上发热,刚才看到这张十分相似的脸,忍不住跳出去,挥拳痛打了他一顿,可是一旦发现打错了人,还是不由十分尴尬。
李小民哭丧着脸,努力做出无辜的样子,还口口声声地道:“小人不该长得象那个淫贼,这是小人的错!公主打小人,小人也不怨,只恨那个淫贼,不该做下这等恶事,下黑手玷辱了公主清白!小人将来若要看到与自己长得相似的人,一定不听他废话,上前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提了他的头来报与公主,让公主出气!”
真平公主听他说得不象话,又羞又气,听到后来,又忍不住咬牙笑道:“你这小太监,说话不顾前后,他那么好的武艺,你却连我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李小民抬起头,慷慨激昂地叫道:“小人为了公主,抛头颅、洒热血,上刀山、下火海,什么事情都肯做!若是技不如人,被他杀了便是,只是若要小人忍着放过他,小人却是做不到!”
真平公主听得感动,见他不但不埋怨自己屈打了他,还发誓要替自己报仇,不由暗叹一声,轻声道:“那真是难为你有这片忠心。”
长平公主虽然也听得感动,却忍不住吃味,噘着嘴道:“你对姊姊这么忠心,那我呢?是不是也愿意为了我做这些事?”
李小民看着她噘起的樱桃小口,温润鲜红,象是在求吻一般,不由心头一跳,慌忙笑道:“姊姊有事,小弟当然也是义不容辞,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
二女掩口娇笑,倒也不把这瘦弱小太监的承诺当一回事。长平公主好奇问起他的武艺怎么这么差,李小民便随口掩饰,只道自己仙术本系家传,只有抵挡妖物的攻击时的防御厉害,进攻系的仙术却没学多少,而武艺更是很少学过,因此只能对付鬼物,对付人类武士却是力有不及。
长平公主一听,便跃跃欲试地要教给他武艺。她自幼与哥哥李煦在母亲的教导下,一同修习武艺,自诩已经是武林高手,教这小太监,还不是很轻松的事吗?
李小民慌忙推辞,道是自己现在正在练习仙术的紧要关头,若练过这一关,对上什么样的鬼物也不会害怕,至少能有自保之力,实在没时间练习武功。长平公主这才罢手,却也是惋惜不已。
误会冰释,二女携手出门,唤宫女们取了瑶琴来,二女随手弹奏,讨论起琴艺和诗词来。
李小民在一旁却是听得犯困,忍不住低下头打盹。他一夜没睡,早上又被长平公主叫起来,现在是困得不得了,低着头,就这样站着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头上忽然传来疼痛,睁眼一看,见长平公主站在面前,一边用手替他抚摸着他头上的大疙瘩,一边惊叫道:“哎呀,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站着能睡着,小民子你真了不起!”
李小民不屑地想道:“哼,仙术一成,无所不能,站着睡觉又算什么?将来我还要飞在天上睡觉呢!”
真平公主也走过来,笑道:“小民子,你对琴棋书画有什么了解吗?”
李小民可不想跟她们讨论这些东西,一口断掉了她们继续谈下去的机会:“小人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哪里懂得这些东西。至于刚才两位公主谈到的诗词,小人更是象听天书一样,根本就听不懂。因此才会听得瞌睡,请公主恕罪!”
真平公主命令道:“来,替我研墨,我要写几篇字。”
李小民站在桌边,拿着墨在砚台里磨来磨去,看着真平公主挽起春衫袖,露出晶莹玉腕,拿起毛笔,沾了墨迹,在雪白的宣纸上,一挥而就,写出几行诗句来,不由暗自打了个哈欠。
真平公主一直注意看着他,见他一副无聊的模样,问道:“小民子,你认得这上面写着什么吗?”
李小民想也不想,便用力摇头道:“小人不认字,因此也看不出公主在写什么。”
其实他虽然不大懂毛笔字,却也看出她写的是汉乐府中的几句,青绫前几天借给他的书上写过的。可是毛笔字写得好不好,他可是真的看不出来了,心里盘算,回去一定要请青绫教他写大字,以后自己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可不能把字写得太丑了,惹人笑话。
真平公主见他粗鲁不文,也不再理他,只是和妹妹说话,谈论诗词歌赋,直到近午,方才尽欢而散。
真平公主站在寝宫门口,看着跟在长平公主身后的小太监,虽然觉得他的武艺与那人相差甚远,但一想起他那似曾相识的声音,酷似那英俊淫徒的容貌,心里深藏的疑虑,却总是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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