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夜,夫人[一]
到了秦记酒楼,先见着了陈鼎坚和陈鼎渊。这两位南朝皇室的同胞兄弟占了东厢靠近窗户的一桌。还有不少南来北往的客商和千门镇上的专事打听消息的好事之人,呼呼啦啦各占了位子,悠闲地喝着吃着。
西厢正中的一桌是秦老夫人和几位族中小辈。靠近楼梯口的两桌显然是随独孤伽罗而来的十几个皇家内卫。他们本欲清场,可看到陈鼎坚和陈鼎渊,他们把念头消了。
这两位若是发难,他们这十几个人丢命不说,独孤皇后的命怕是也要留在千门镇了。凡世的武道高手,未见着出世道修,可以狂妄得想灭谁就灭谁,见了蜀山的三十六艘御空而飞的七彩飞舟,再不可一世的人也不得不低头。
近日的确切传闻,瀛水洲遮星阁的无上法阵竟连不坠三界轮回的四位昆仑金仙也困住了。有这样强横的势力存在,那真的是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苍海桑田。
冯夫人和苏威先上了二楼,去见独孤伽罗。
本风和天音走到陈鼎坚和陈更鼎渊跟前,本风抱拳哈哈一笑:“见过两位大哥,这几天在山中洗了几天温泉,还没顾得上跟两位把酒畅饮,冯家堡的老老少少仰赖二位了。”
陈鼎坚亦是哈哈一笑,倒了一杯酒递到本风跟前,“这几天,吾跟鼎渊就坐在秦老夫人的酒楼里白吃白喝,闲来看看风景,快活得狠哪。”
本风接过酒杯,仰脖饮了,“要是二位有兴,咱们就在秦老夫人的地面上,多弄几块田地,栽桃植梨埋瓜种豆。”
天音很高兴地道:“师哥,咱们从净土山上带来的二十几棵桃子,我都留下了桃核,我和羿璇师姐云清道长植了桃苗,先栽了三棵,送给华道师父他们三棵,送给秦老夫人两棵,两位大哥各送了两棵,剩下的,春山老爹说,要等着你和天香姐和正喜大智他们一起栽呢。”
秦老夫人走过来,朝本风和天香合了一下掌,然后对天音道:“咱们日后有得时间聊栽桃种瓜的事,天音,来,去看看老太婆给你缝的衣服。”
秦老夫人拉着天音去了西厢的那桌坐下了。
本风上楼。
独孤伽罗端坐于正堂中,一张极大的花雕木桌子上,摆了至少六十道菜。冯夫人和苏威站在两侧。
隋室母仪天下的圣主皇后,一张看起来略有忧戚的丰润脸色,中上之姿,额头略窄,下巴稍尖,看面相非是长命之人。
若史书不诓人的话,独孤伽罗尚有五六年的活头。
“坐。”独孤伽罗对着本风只说了一个字,无姓无名。
本风不客气地坐下了,抬手招呼冯夫人坐,冯夫人却道:“奴家正在为尚未下葬的公公守七,不敢破了祖制的先例,酒宴欢庆,站着奉令便是。”
“既然如此,本风也就开门见山了,我李本风是过惯穷苦日子的草民,偶得机缘在净土山遇着师尊,跟师姐和师妹尊师令,护着净土山上求活命以延度光阴的老老少少水路陆路的来了天莱山,没想到却引起了大隋皇室圣主的猜疑,遭际一场血光冲天的横祸。本风生性恬淡,只求田间温饱安乐,既无心报国精忠展扬功名封公称候,更不想分疆夺土,做那玩儿命争雄称孤道寡的赔本儿买卖……来天莱山之前,本风就知师尊为一方百姓安乐计,许下了天莱山不置隋室一官一兵之诺,本风无他,唯遵师令耳。”
本风语调舒缓,一字一句地把想说的话说完了。
独孤伽罗扫了本风一眼。一个十四五岁的乡间少年,长相无奇,竟然让她生出高山难撼的感觉。说出来的话,无懈可击,更有超越世俗,把世间一切看淡看空的俯视之意。
“天莱山乃大隋国土,自秦汉以来,乃皇家祭天之地,若仅凭一个人的几句话,就成了你们南朝遗族之人的独占之地,隋室规制何存!还说什么不是为分疆夺土争雄称霸吗?”独孤伽罗一谋未成,当然不想拱手把皇家祭天之地让出来。
“此种说法,想必是高高在上之人把统御之术看成了不二法典,民养生息贵在有地乃养,农商工行,皆有自存法则,想师尊所说的不置隋室一官一兵,是心望你们放下皇室威仪,与民同服,天莱山则任何之人皆可随意进出。拜天贵在心诚,心不诚则徒具形威,而不得长生,皇家之治不能得天道同合,则治难长久,古有暴秦,两世而亡,后治者若不以之为镜,则必然前朝才仆后朝继之!”本风听了独孤伽罗的话,语气间不觉高昂了起来。
“你!”独孤伽罗怒言厉色地站起身,刚欲发威,可又硬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街道上有几百飞骑赶来救驾,却被三两个打铁汉子十几块炽铁飞起,救驾的皇家精卫身中飞溅的铁花,立时仆地毙命。
堂堂大隋天朝,竟找不出救驾之将。
本风站起来冲独孤伽罗一抱拳,朗声道:“言尽如此,若是隋室中人着官服挟官威巡管天莱山,本风必杀之,以民服而不扰民,即算倾皇室而出,万千之众入山,本风亦只知扶犁经桑,喂鸡赶鹅。”
说完话,本风大步下了二楼。
……
独孤伽罗呆坐片刻,重重地叹了口气,从后门,由身边的十几位内卫护着,窝着一肚子阴火,上马驰出了千门镇。
本风所说的话,楼下的人都听到了。听着真提气!趁着酒兴,不少的人端着酒杯,跟本风称兄道弟,大喇喇地要跟本风喝个不醉无归。
皇家的内卫一撤,秦记酒楼顿时热闹非凡。
本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极其痛快。从来没这么扬眉吐气过!
开喝!
男人大丈夫,遇上酒这胆色之媒,数语之间便消了生疏,推杯换盏,喝得七荤八素。这一喝,一直喝到日轮沉山。
本风醉得由冯夫人的两个丫环扶到天字号房里躺下了,手还捏着酒杯似地,醉语不断,“喝,古来英雄——皆寂寞,唯有——喝者留醉名,喝……喝得……乾坤颠倒,刘伶无酒……”
“看你平日老成持重,却原来仍是小孩家心性。”冯夫人亲端了热水,让身边的丫环小碧小梅给本风脱了衣衫,擦洗身子。
本风一把就把刚刚成人的小碧给抱住了,“夫人,本风心里早就有你了,本风……知道你寂寞,知道你眼界高,苦等了这些年……咱们……今晚就同床共枕……”
小碧使力挣脱了本风的搂抱,跑到了冯夫人的身后。
“看把你吓得,他能吃了你,他看上你,还不是你的福份。”冯夫人轻斥了小碧一句。
“夫人,李爷他……他心里装的是夫人。”小碧人小心眼儿却不小,有心要撮合夫人和本风的美事。
“胡说,醉话也能信。”冯夫人转身想把小碧推到本风身上,小碧却乖巧地假装歪身,把冯夫人挤到了本风的怀里。
第49章 夜,夫人[二]
本风搂个正着,嘴里咕录:“夫人……还要学那……家常的思春夫人吗,欲迎还拒,我……好喜欢。”
说着醉话,本风叭嗒着嘴,就要对了嘴儿,来个小鸡啄米。
冯夫人有些羞恼地躲开了。本风两手乱划,又把躲到罗帐后面的小梅抱住了。小梅慌得不知该干什么好,两眼看着冯夫人,“夫人,救救我。”
冯夫人却笑:“傻丫头,依了吧,又亏不了你。”
“夫人不依,小梅也不依,要不,李爷会瞧不起咱们的,夫人那么好的名声,要是,让外人知道了,可就不好听了。”小梅发现醉酒的李爷抱住她,竟然,只是很老实地摸着她长长的头发吟诗,胆子不由得大了。
“夫人,你当我李本风……帮是个没情趣的人呢,跟你说,情调我也是懂的,花前月下,对月当歌,谁……去把窗子打开,我跟夫人,好好……赏月……月有阴睛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本风的诗词底子,不是沽名钓誉,三五岁的时候,中医传家的老爹老妈硬逼着背了上千首,还要一字一句地释解诗境词意。
可惜的是,那个潮人时代,把中医弃如敝履,把那点儿东方人种的含蓄和深沉凝练的文根也都当成了顽固不化的迂腐。
小碧推开了东窗。
一弯即圆的玉蟾,临于树影之上,夜色朦胧。千门镇长街不闻人声,树下草中,有鸣虫唧唧。
本风有些酒醒,发现抱的是小梅,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了两声,把小梅放到床沿上,看了夫人一眼,朝小碧招了招笑,“你也过来坐,平日里,都是你们侍候夫人,今晚上,你们坐着,我和夫人唱小曲儿你们听,爷——高兴!”
有些强横地把小碧拉到床边坐好,本风摇头晃脑地合韵哼唱:玉雪庭心夜色空——移花小槛斗春红——轻衫短帽醉歌重……走了几个醉步,看到小碧放到床边的瑶琴,本风拿起来,轻拔了一个弦音,把琴递给站于矮桌旁的冯夫人,朦着醉眼递过去一个示好的暖昧眼神,颇有古韵地继续低吟浅唱:彩扇旧题烟雨外——玉箫新谱燕莺中——阑干到处是春风……
“公子逼着奴家破了为公公守七的祖制了。”冯夫人柳腰款摆地坐下,等本风自我陶醉地唱完,她轻伸玉指,拔弦有声。
冯夫人依韵清声,却不是闺中怨曲。
秋水丰神冰玉肤,
等闲一笑国成芜。
却怜血染青溪水,
不及西施泛五湖。
“你——怎么唱这个!”本风听了这不知谁人做的斩丽华之词,又勾起了清溪中沙华断剑入胸的千古绝唱式的悲情。
他到现在也判定不了,沙华与那个南陈艳妃丽华到底哪个是实哪个是幻,抑或是两个人本就是一个人的轮轮回回。
一听到冯夫人的清音,本风的酒意醍醐灌顶一般地散了,闷闷地坐到地上,挥了挥手,“小碧小梅,还有夫人,你们去吧,我这人,就是没福分,连一天的好光景也过不到,唉,女人哪,我喜欢的女人,却都不该是我李本风的,一朝繁花一树落,那时娇花空自开,罢了,睡觉了。”本风这时心里想着清溪里的断剑入胸的沙华,心中已是悲情凝冰。
小碧小梅两个小丫头睁着迷蒙的两双刚懂情事的眼睛,看了看大有可能涕泪纵横的本风,轻移莲步,悄悄地退出去了。
冯夫人轻步走到本风的身边,玉手推了一下本风,“是奴家不好,不该煞了公子的风景,改日,奴家加倍赔你。”
此话却又是春意暗递了。
本风却是不理,象是失了什么宝贝东西的孩子一样,两手拍打着地板,“欲与那人携素手,粉香和泪落君前,相逢却恨总无言!”
“奴家现在就赔你一个情趣。”冯夫人身子轻侧,玉唇凑近本风轻亲了本风的耳朵一下。
“此处情怀欲问天,相期相就复何年,行过江南三千里,泪依然!”本风仍是不理冯夫人,痴痴地空发幽念——想起跟沙华的两番相遇,却不知中间到底差着什么章程,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刚刚见着,就上演叫人肝肠裂断的千古绝唱。
“奴家错了……”冯夫人从后面环住了本风的腰,“奴家是已嫁之妇,贱柳蒲姿,怎配得上公子。”
“是楚怜夫人看不起本风才对,王家诺大的家业,楚怜夫人志存高远,将来得封一品诰命,整个河东还不都划在夫人的帐下,本风胸无大志,农人见识,不能安邦立国,井中之蛙,难懂夫人心中经纬,怎么可能配得上夫人的肃理贤德。”
“不是,公子冤死奴家了……奴家……奴家早对公子……只是,只是……”冯夫人玉——身激颤,贴紧本风。
胸间的两团火热,着意暖化着本风心内纠结的怨念。
“夫人自苦身子,也苦了我这井中之蛙……”本风大力抱住了冯夫人,站起身,“咱们到床上说去。”
本风抱着冯夫人的火热玉——身,走到床边。
刚想放下,却见大开着的窗子,叭塔一声响,一团黑影从窗间掠过。
鬼气!
阴森森的鬼气!
本风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什么鬼东西,又来煞我春霄苦短的风景。本风心里存了沙华的玉影,无以自遣,听了冯夫人的话,知道先前跟冯夫人的点点滴滴,早已蕴着情事的朦胧,就想解了跟冯夫人的春渴。
“公子,奴家有些怕,要不……奴家叫小碧小梅来赔你……”冯夫人也是骇得脸色都变了,挣开本风的搂抱,整了整衣衫,紧步往外走。
“怕他个鸟,老子还不信了!”本风扑身把冯夫人又抱了回来,“你情我愿,只要把那一堆烂牌坊不当回事,嫁了我又如何,咱们正大光明,有什么可怕的。”本风把冯夫人放到床上,伸手解开了冯夫人的衣衫。
玉——胸秀——峰,颤颤盈盈。
“公子,奴家真的怕……怕……”冯夫人十多年未跟男人亲近,娇羞得赶紧把衣衫掩上了。
东西两边的窗户又是无风而动,本风气急,拉合窗扇,把窗栓也插严了。
回身却看到冯夫人已走到了门边,本风起身要追,冯夫人却回身弹给了本风一个纸弹。本风点灯,展开纸团。
纸团上写着:明日,去王家灵堂吊唁,切记!冯夫人转身出门,瞥给本风一个春意含情的眼神。
本风看着夫人楚楚可怜的背影,叹声念道:“月本无今古,情缘自浅深。天莱春历历,焉得不关心。”
第50章 夜,夫人[三]
王家大宅不寻常。王希藏这老家伙近一个半甲子的年岁,有势力把天罗宗如臂使指,地罗宗这样的鬼道阴修亦笼络到自己的门下,他连一点儿象样的抵抗都没有,就这么抛尸街头,岂不是太蹊跷了。
刚才的那道鬼影,让本风的脑域识海出现了地罗宗的信息。千门镇街道上,以杀对杀,本风手里的那柄毫不起眼的断剑,应该是受地罗宗的阴煞剑气激发,才爆出了黑莲雌雄珠的真容。不知是什么人把这么一件上品的珍物扔到了净土山,让正喜这家伙当成废铁给捡着了。
本风只听天琴师姐说过西域的黑莲宗所持的黑莲珠,黑莲圣女所持的黑莲珠和她的黑莲圣女座已被师尊的九莲莲花座灭化,两颗西域的千年珍物,现在只剩下独孤信手中的那颗了。吸纳了盘摩一而分五的两颗龙魂的黑莲雌雄珠的来历,却更加神秘,明月姑娘约略知道一些黑莲雌雄珠的来历,说是北海地冥宫地冥老祖的三大妖道法宝之一。
地冥老祖的三大法宝——黑莲雌雄珠、九根棘摩罗、八面歧舌胎生石。黑莲雌雄珠归了本风,九根棘摩罗被符落云所得练成紫天九根镯,现在已经遗落于天莲峰中,八面歧舌胎生石在地冥老祖被阮青羽、符落云和昆阳鼎联手击杀后,则不知所踪。
上品法宝自身的威力,本风已然深知,在实力差距极大的对战中,一件法宝,就可逆转不利的形势,由败而胜,得脱险境。
本风不知不觉中,定心静念块,脑域识海澄明通透,识映出那一道令黑莲雌雄珠暴出青绿蛇影的黑墨一般的质感剑元——围杀的众人中,那道飞剑发出,周围的合围剑气竟全部被吸融了一般。对手的修为,应该远在青阙门应缚真之上。若不是黑莲雌雄珠的神威,自己怕已经命丧那道剑元之下了。
……
天音站在秦记酒楼外的一颗老树下,穿着秦老夫人给她做的短袖小黄袄,甜甜地冲本风道:“师哥,回家睡觉喽。”
“回家睡觉。”好久没听到这样暖心的话了。本风从窗户上纵身跳下,扯住了天音的小手,“有家了,改天咱们买些牛羊鸡鸭,咱们这家就特别有家味儿了。”
“天琴师姐已经住进香檀木的房子里了,师姐要等天香姐从蜀山回来,等师哥跟天香姐大婚的时候,一起住进去……咱们先住红铁木的房子,大信大义他们明天就能盖起两栋青檀木的房子了。”天音又悄悄告诉本风,陈贞陈婉两位公主准备住进青檀木的房子里。
两位公主远离南土,到北方来,怕是会有些不太适应。
本风和天音直接奔到了新盖的房子下。房子立于三阳峰东的凤嘴坡上,地势略高,平展向阳,有东西两条清溪由北而南流入九龙河中,乃是水盘龙兴之地。
凤嘴坡上有十几处亮着火把,大信大义他们上百青壮汉子正在连夜赶工。天琴立在香檀木房子二楼的东楼楼阁中,北望观星。一袭白衣,涤尘而飘。
雪天声泻玉,月夜影摇莲,未闻琴弦动,凝音笼峰峦。
本风呆望片刻,看到穿了寻常农家衣衫的陈贞陈婉,手里各抱了一个包袱朝自己走过来。
几位凤阙宫的宫女抱了被褥随在两位公主身后。
“先在这里住几天,等春山老爹把咱们的凤嘴坡都盖上了房子,你们就尽了自己的心意选房子,剩下的归我。”本风朝陈贞陈婉笑了笑,走到红铁木的房子前,推开了木门。
众女进屋,开始铺摆被褥。天音早有准备地指挥宫女楼上楼下的忙活。
红铁木房子也是二层。底下用作待客和炊厨之用,二楼的八间,用作睡卧起居。春山老爹看来很有造房子的经验,不愧是木匠世家。若不是世事混乱,断不至于打家劫舍维持生计。
铺摆好了,宫女们都回了冯家堡。
陈婉和天音跑到西厢的楼阁中,有说有笑地数星星。
陈贞缓步走进本风的房中,轻轻地关上门,扑到了本风的怀里,嘴里喃喃地道:“这些天,日日夜夜地担心,见到你,一切都好了……”
南陈朝散,身为皇朝公主,除了被隋室兵将凌辱,押去长安再受生不如死的折辱,再无他途——陈贞若不是见着讷于言敏于行的李本风,本意是一剑割喉,一了百了。
男人的承当。陈贞清清楚楚地记得建康城中,本风让自己的皇兄象个男人一样站起来的喝声——奔突于隋军之中,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命地寻一把断剑,这才是男人!陈贞在乱世中感念天意,找到了一个可以委身可以安心的男人。
“恩,没事了,血光之灾过去了,咱们可以安家好好过日子了……公主,我李本风可没有锦衣玉食给你,咱们是山乡野民的生活,好多事儿都得自己动手。”本风拍了拍玉——体微颤的陈贞。
“贞儿知道了,以后……不要叫公主了,叫……贞儿。”陈贞轻吻了本风的额头一下,离开了本风的怀抱。
“今晚上就睡在这里吧。”本风拉住了陈贞的玉手。
“贞儿是想……等当家的娶了天香,再跟当家的……同房。”陈贞说了一句比较生涩的北人的土语。
说完话,陈贞嫩软的玉手恋恋不舍地从本风的手掌上脱开,走了出去。
“原来是这样,你们是都叫我不要忘了天香……我怎么会忘呢,不知道天香去了蜀山,想没想过我……不知道回了王家大宅的楚怜夫人,是不是在想着我……”本风脱了衣衫,心版上玉印了几道玉影,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
第二天清早起来,本风让春山老爹准备了一些吊唁用的物事,骑了一匹陈鼎坚从田横山上带来的黄骠马,不急不慢地赶往琅琊。
一路上,看到有不少人都带着各色冥物赶路。他们的样貌都是商人。随便问了一个人,说是去琅琊王家。
本风故意拿话吓人:“此去王家凶多吉少,你们这些买卖人不懂树倒猢狲散的道理吗?王希藏那人暗地里不知害了多少人,现在正有仇家要把王家一把火烧了。”
“看你小小年纪,也说这样的大话,王家树大根深,历三百年而不倒,就连大隋的皇帝来了,也得让他三分。王家后继有人,冯夫人肃理贤德,有她撑持着王家,过了眼前的坎儿,照样是河东第一大家。”一个四十岁模样的中年人,身上背了一个长长的檀木匣子,颇通世故的样子,说话却不是本地的口音。
冯夫人的牌坊果然唬人,连外地人都知道河东王家有个肃理贤德的冯夫人。
本风不再跟他们饶舌,驱马赶到了王家大宅。
来吊唁的人很多,本风送上拜帖以后,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家丁引着进了西跨院。西跨院大都是佛门道派的头面人物。
还没坐定,就见楚怜夫人的丫头小碧跟他招手,“李爷,夫人病了,要你去给他瞧瞧。”小碧说这话时,好象是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故意拔高了声音。
本风的穿戴无奇,头上还戴着一顶呢帽,进来时,没人知道他是谁。小碧这一喊,西跨院登时杀气密布。
果然没猜错,今天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由小碧引领着本风,七转八拐地进了后堂院的东厢,冯夫人的寝房里。
“奴家病了……”冯夫人脸上没有半点儿病色,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锦被,两眼微闭着,说了一句叫本风不知该如何应对的话。
深不可测的冯夫人这又是演得哪一出?本风坐到床边,刚想试脉,手却被冯夫人抓进了被子里。
冯夫人只穿了亵衣。本风的手被冯夫人引到了那对丰弹依然的乳——房上。
“奴家昨晚上不该煞了李公子的风景,今天……奴家加倍补上。”冯夫人的话春意缠绵。
第51章 夜,夫人[四]
“这倒不用,本风还打熬得住。”本风手触之处柔软丰弹,心神顿时荡漾。
冯夫人觉出本风的真诚,感着男人覆在胸峰上的手掌的热力,温温婉婉地道:“昨夜,奴家跟小碧和小梅,急急忙忙地赶回来,是有人给奴家传信,阳儿竟因为一点儿小事,又刺伤了人……公子只比奴家那不成器的阳儿大一两岁,两厢一比,却是云泥之别。”
冯夫人的话说得肃理贤德,可被子下的动作,却让本风情火炽燃。本风的手被冯夫人牵引着伸到了亵衣下,触到了热意渐升的玉肌。尤其,小碧就近在身旁,小脸儿早已羞得满脸通红。
本风趴下——身子,对着冯夫人的耳际,端着郎中的望病之态,声音极轻地道:“小碧看到了,别坏了夫人的名声。”
冯夫人却笑,就在被下,握了本风的手指,在肚腹上慢慢划着字:不怕,你的人。接着,嘴里又波澜不惊地道:“家里没有主事的人,事事都要奴家操心,奴家怎么能担待得了……李公子大老远地赶来,酒水没喝一口,还要为奴家这不中用的身体操心,王家又欠了公子的一个人情。”
到此时,本风已经明白,冯未夫人的话是说给外面的人听的,被子下的动作是补给自己的。王家的内内外外,怕是有不少居心不良的人在暗中窥视。冯夫人如此的良苦用心,本风便也顺着话风,颇是庄重地道:“夫人操心过重,脾肾虚寒,血气赢乏,不思饮食,发热盗汗,夫人亦懂医书,听听本风给你开的方子,对不对症……山药,牛膝、远志、山芋肉,楮实,白菘苓、五味子、巴薹、石昌苤、肉苁蓉、杜仲、舶茴香各三十钱,枸杞子、熟地黄各六十钱……牛膝要用黄酒浸透,远志去心,杜仲要用姜汁酒拌同炒去丝,慢研成粉,外用炼蜜商枣肉包丸,一次服七丸。”
说这话的时候,本风伸进被里的右手小猫爬树一样被夫人慢慢挪到了温润的峰沟之中。
冯夫人早已情热难止,一只手伸出被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李公子精通医道,开的方子极是对症,只是,奴家的肚子每每临经,有三五日,疼痛难止,吃了多少药,亦没有用,公子看看有什么好方子没有。”
“是每有经潮二三日后,便有疼痛吗?”本风听冯夫人如此说,她这病可是真的了。
“是的,有时疼两三日,有时疼四五日,人都要昏死过去。”冯夫人一翻身,把本风的左手拿到了玉——腿间,叠压轻摩着,两眼看着本风,尽显柔媚。
“夫人操心过重,抑郁血滞,是不是,有时两——乳胀痛,经行不畅,经色紫暗有血块?”本风抹在夫人峰沟间的右手,已知所说正中夫人的病根,便强抑心内情火波动,左手上行,调摸夫人玉股的经脉,“夫人经期来时,神倦纳呆,体寒肢冷,本风先给夫人开一个药方试试看,益母草,丹参,红花,桃仁,木通各四十克,当归,木香,茴香,蒲公英各六十克,将药研末为本,分为三份,用时用料醋拌匀,制润袋三个,润袋大小……”
“小碧,把李公子说的药方记下来,去看看客宴好了没有,小梅你去药房抓药……”冯夫人已经有些饥渴难耐了。
等小碧记好了方子,跟同样红了脸的小梅出去了,一把把本风拉到了怀里,“冤家,你是奴家最好的药方了,奴家苦忍苦等,终于等到了可心可意的男人,如今……再也守不住了。”
本风感着夫人胸峰透出的情热,激颤的双手摸到了夫人的玉——颈,手掌来回摸索着细腻如少女的玉脂,心内的情丝如网遍洒,越发把身体贴紧夫人。
“十三年又六个月,奴家每到晚间,就不知该做什么好……公子看看床下的箱笼,奴家情难自遣,只好画些春画,聊度长夜。”冯夫人两只玉手紧抱了抱本风,松开了,扯起锦被把羞红的一张玉脸盖上了。
春画?本风听到这个,心下难以想象冯夫人会画春画。他从床下拿出冯夫人所说的那个箱笼,打开了箱盖。
确是春画。无以伦比的工笔春画,尤其叫本风惊讶的是,画中的一男,宛然就是本风。翻过几张,本风更是大张嘴巴。冯夫人所画的本风从十几岁起,一直到二三十岁的样子,就是两股间的那个宝贝,也是画如真人。
天意!冥冥中真有天意!
怪不得,第一次到王家,冯夫人竟愿意以孱弱之身为自己挡剑——当时还以为,冯夫人是为了令人空羡的牌坊。
原来玄奥在这里。
“羞死奴家了,快收起来……等……等奴家……晚上……再……”冯夫人羞得说不下去了,以后,只要两人幽处,少不得要按照画中的姿势一一来过。
小碧回来,仍是羞红的一张小脸,低着头道:“李爷,前院开宴了,管家请李爷就席。”
本风道:“随便吃点便是,不用费这么多周张。”他琢磨就在夫人的房里,跟夫人和小碧小梅一起吃,会更有情趣。
冯夫人却道:“王家怎敢亏待了李公子,白事比喜事更要重礼,这酒席推脱不得,吃完了,早早回来便是。”
本风只好熄了兴头,随小碧到了前院的正堂。
大宅大院,白事更是有板有眼。本风由管家领着到了灵堂,按照礼数拜了拜王希藏的棺椁,又依次见了王家望族中的几位尚存的长辈,这才回到正堂,坐到了东首的主客位上。
酒一巡一巡地过,一拔一拔的人,把本风都快喝晕了。从王希藏这辈人喝下去,一直喝到了第六辈。王希藏这一脉男丁不旺,可几个旁系却有五六百众的香火继承,幸好,不是所有人都到场。
看看实在应付不了了,再喝下去,就找不着东西南北了。这酒好象是专为本风一个人准备的,有点头脸的,都要跟本风喝一个——用意显然是要把本风喝倒——酒侵本心,本风的脑域识海有些混茫,查测不到刚到西跨院时那罩压的杀气。喝酒的这些人,连俗世道修也算不上,勉强是些初通武功的人。本风却不敢大意,装醉趴在了桌子上。管家赶紧找人把本风扶到了客房里喝了醒酒汤,由小厮服侍着睡下了。
本风想着冯夫人,迷迷蒙蒙地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睁眼看到好多房里都点了灯,便坐了起来。
一直守在门外的小碧听到房里的动静,探头探脑地朝房里看了一眼,“李爷醒了,夫人正等着你呢。”
“好,咱们这就去。”本风掀被爬起来,感觉酒劲已去了大半儿。随在小碧身后,到了后院冯夫人的房前。
小碧喊了一声“李爷来了”,冯夫人的房里却忽然把灯熄了。
“李爷,进去吧。”小碧打开——房门,把本风推到了屋里。
“想死奴家了,怎么才来。”冯夫人有些幽怨的声音。
本风搂住了冯夫人,俯身吻住了冯夫人的朱唇。本风心里一直在想着念着冯夫人的空闺之苦,知道冯夫人春关大开焦渴难受的心境。
相接的电麻时刻,冯夫人的一双深潭秋水,竟如月夜淡光,闪着异常妖娆火热的眼神,两人眼神交接,身神俱震,痴痴缠缠地,情念如丝,彼此的情念欲海激荡交织,恨不能立时欢合尽欲。
冯夫人就象在空闺长夜时所画的男女一样,双手勾住本风的脖颈,热切地咬吻着本风。本风有些笨拙地应了。香——舌入口,甜津甘味,本风狂喜之下,亦是挑舌而应,两人热火的心海再度情丝洒网,绵绵而漫。
缠吻数息,本风渐渐入港,激切的深吻如雨点洒地,长舌伸入香口内,不住翻卷热探。闭灯之后的“冯夫人”热——辣大胆,娇哼连声,玉手摸索数番,把本风的衣衫解了,她自己的衣衫亦在淡月临照的房间里,一件一件地飞起散落……
本风再度抱住冯夫人,看着那淡淡的覆了一层夜光的玉——体,情火欲念大炽。冯夫人的一身肌——肤如少女般丰润弹滑,曲线毕呈,三点傲展。
第52章 夜,夫人[五]
有了春画的启蒙,本风如鱼得水,一双火热的魔手,上下而分,一手握住冯夫人的娇臀尽情揉捏,冯夫人的一半圆肉,在本风尽情的揉捏下,有时象梨,有时象桃,有时又象刚刚耕过的春田。本风的另一只手,摸上了冯夫人十几年未经男人动过的——只想让画中的“本风”肆意折磨的润——峰柔谷。
峰恋依旧在,画中几度春。
本风双手不停,又低头轻吻着夫人滑腻如脂的玉——颈。冯夫人酸痒袭身,心里诸般滋味交织——其羞态,比初得男人的少女更甚……本风的暴吻如山中瀑溅,顺着润峰柔谷环绕而下,脱僵野马一般地冲平原而下,直抵春草葳蕤的兰香馨谷——热电麻缠,迷蒙探港。
受到本风的袭击,冯夫人闷哼一声,接着又忍不住“啊,啊……”地叫了数声,两手紧紧地搂住了本风脖颈。冯夫人心中有些难以相信,刚刚还要自己引导的小男人,难道,就因为自己的那些春画,一下子学会了这样“害人”的闺技?
冯夫人又觉下面的春港受到重袭,被本风挑起的愈燃愈炽的欲——情把她烧得如坠情谷火海之中。
欲——情火喷,冯夫人下面啦的春港已是水滑珠露,热泉蒸腾。本风眼见冯夫人映于夜光下的娇躯越发得妖媚迷人,竟如山中初绽的桃李,淡红润肌,不胜娇柔。下——身的雄猛精——根兴奋无比,好象要用凶猛高——挺把曾被夫人“折磨”拒绝的痛苦宣示给夫人的春滑情湿。
“本风,小冤家,你碰到……那里了,会疼……”被本风的手指粗野地刮痛了湿——谷合口的那道嫩贝,冯夫人竟如初情的少女一样,惊喊出声。
本风有些诧异,冯夫人是已经人道的妇人了,怎么会这样?不过,他还是强忍情火的冲动,把手指缩了回去,慢慢揉压着冯夫人的玉——腿,不无温柔地问道:“楚怜夫人,还疼吗?”
冯夫人顿觉一股莫名的失落,伸手又把本风的手拉到了两片合包的嫩贝上,“冤家,奴家只是有些害怕,好些年没这样过了,只是在梦中才有……”
本风道:“我也是不大会,刚才粗猛了些,咱们到床上去吧,怕夫人的身子弱,经不住。”
“奴家,经得住。”冯夫人说出这样的话,羞得把螓首趴到了本风的胸口上,任由本风抱着,到了帘账垂落的床边,摩摩压压地被本风放到了花床上。
冯夫人伸手从绣枕下拿出一块素净的白绢放到了身——下。她的这个动作,象是刚入洞房的新娘,好让自己的情郎知道,这是春霄入罗帏的第一次。
“夫人,本风要折磨你了,要不要开始?”本风高挺着数度示威的“折磨”女人的利器。
“恩……”冯夫人声如蚊呐。
听到夫人春恨闺怨的应声,本风扳开玉——腿,瞧准了春港谷口的位置,腰部一挺,早已冲动不已的精——根猛突入夫人春滑热蒸的禁地。
本要大力突进,却发现夫人的禁地真的有层层阻碍。
“闭得太久了,奴家……那里面,成了无人管顾的荒地了,只管进吧。”夫人焦渴难耐地挺了挺身子,以示激励。
本风推进,感觉阻力小了些,“夫人,放心好了,以后,不会有荒地了。”猛力前突,本风重重地哼了一声,突破冯夫人的禁关,泥牛入海,一股说不出来的美妙遍袭全身。
冯夫人却啊地一声惨叫,一双玉手,紧紧地抓住了本风的胳膊,“天哪,疼死奴家了。”
随着冯夫人的话声,玉润的下——身挤出一只嫣红的飞蝶,落润到了素净的白绢上。
紧紧地抱住刺体的男人,低语情漾:“奴家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本风有些吃惊,冯夫人怎么会有落红。冯夫人却是饥渴难熬,情魔附身一样,扭动着玉——身,媚眼销魂地勾着本风。
“蓬门今始为君开……”冯夫人娇声飞出,低低高高地随着大起大动的本风,亲演了画中的鱼水之戏。
本风力大,精阳充沛,挞伐不已。兴动处,竟从开着的箱笼里,拿了一张两人合交的春画,让夫人微睁了的秋水斜睨着,摆了画中的姿势,情火高炽地风雨大作。
冯夫人如痴如醉,“冤家”“爱郎”地叫个不停。她喜欢男人的粗猛折磨,巴望着男人的暴风雨把她送入高天云端,不知时月。
春声阵阵,高低宛转。本风挞伐的力度越来越大。夫人抛掉了初始的羞怯,开始了媚骚入骨地欢摆浪送。随着夫人愈加放浪的扭腰展胯,本风感到了人情极致的欢浪滋味。夫人的节奏时快时慢,快时如船进峡谷,飞浪抛溅,慢时如小桥流水,铺草缠绵。
夫人的娇——喘和春声渐大,好象身下的那团湿热,要喷涌一般。飞浪难止,夫人的春船不断地随了一浪接着一浪的高峰,终于忍不住湿液鼓泉,把一团春闺热浪浇给了正奋力刺突的本风。
两条玉——股高抬,蓬水滴沥。
钗横发散,夫人迷眼浅哼,身子软了,“冤家,奴家要死在你身上了……”话声未毕,夫人却轻翻玉——身,似在提示本风,继续直捣黄龙。
稍做停歇,继而又是阵阵浪语。夫人春——潮初过,又情热难止,曲径热纳,随着本风的冲击,做起了浪飞船摇的春——闺合韵。
“冤家,冤家……奴家……又来了。”夫人又到了情难自禁的春——潮。
本风感着夫人的蓬水之浪,身——下的精根亦是电麻不已,“夫人,本风也要来了……”
话声未落,本风便随着夫人的又一次春潮带雨,双双攀上了飘飘欲仙的高峰。
两人搂抱了,体尝着欢情后的余韵。
却不知,外面已是杀气重织。本风若是识海无碍,测出冯夫人寝房四周的异常氛围当是不难,可是,处于房中的本风却无一丝查觉。
就算鬼气森森的杀气逼近到了窗下,本风亦是一无所知,任由春潮雨露过后的冯夫人,拿了汗巾,给他擦了身子,慢慢地穿好了衣衫。
冯夫人还不能留本风在她的闺房里过夜。
“李本风,你个无耻之徒,深更半夜,跑到我娘的房里干什么!”王清阳愤怒难止的声音。
寂静打破,数道阴煞煞的身影同发厉声,扑进冯夫人的闺房。
第53章 鬼魅,玉女闺怒[一]
“出剑,去灵堂!”冯夫人的声音。
“阳儿,娘在这里,你在干什么!”又一个冯夫人的声音。
本风顾不得许多,拔出龙形蛇影剑,腾身而起,划出一道剑华。本来,以自己似仇非仇的身份来吊唁王希藏这个老怪物,应该是冯夫人的长远谋划的一着怪棋。若不是跟冯夫人情意浓浓地什么也不顾地做了闺中大乐,本风已准备好了再来一场避无可避的血杀。
龙形蛇影剑射出的光华,竟是阴煞煞的数道剑气的克星。一声惨哼,只见一条手臂飞起,冲至床前的那道黑影,腾身飞退。
“龟尾山上几个阴修的废物,你们也配!”一道稚嫩的童音,扬声厉喝。
三道暗紫的气团从绣床上暴牛射而出!冲进冯夫人闺房的三道黑影,惨叫连声,身子暴飞,在空际被暗紫的气团炸成几团血雾。
借着微弱的月光,本风看到发出暗紫气团,从绣床上跳到自己身边的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长相酷似青阙门的应缚真。应缚真看上去无比纯真的娃娃脸,让本风的心版上早已印了一道玉影——这个鬼里鬼气的小女孩难道是她的妹妹?是她扮了冯夫人的样子骗我帮她找王希藏的晦气?
“快去灵堂,砸了王希藏那老鬼的棺材。”小女孩很老道地冲本风眨了一下眼睛,“看什么看,再看就没命了!”
本风飞步,踏到窗户上,挥剑荡飞几道剑光,朝灵堂疾掠。小女孩的话没错——此番的突袭血杀,想要本风性命,又能搞出如此大阵仗的,非王希藏莫属。
这老不死的,定是有邪道的保命法诀,躲过了三阳真人的致命剑元。
小女孩却反向,一团暗影飞起,落于后院的清晖亭上,卷起立于亭中的王清阳,朝院外飘飞。
“王希藏,你这个老鬼,还要装死吗,显身吧,你不想我把你的宝贝孙子吸干了,练化了他的生魂!你就继续装死!”飘飘忽忽的稚嫩声音,却叫人不寒而栗。
本风落到灵堂中,四下一看,只看到了那个背着檀木盒子的外乡中年人。
灵堂里只有他一个人。
“不好!”一念惊起,小女孩的声音又响在他的耳边:“他就是王希藏!”
本风意动,龙形蛇影剑飞起,暴击中年人。
“李本风,你还不够资格!”中年人冷笑一声,掌指如剑,横切出一道黑墨剑元。
“王老鬼,你上当了!”本风身后发出一团七彩紫茫,当空罩下,中年人的黑墨剑元瞬间被吸纳了。
见到七彩紫茫,中年人露出惊慌神色,腾身疾退。
本风的蛇影青茫一剑透胸,竟将一颗人魂冲暴到空中。黑莲雌雄珠的灵眼眨动,蛇影盘旋,把中年人的生魂摄入了剑身中。
轰!身后爆响。小女孩的脚突然爆长数丈,一脚踢碎了棺椁。
“你个死老鬼,敢害我妹妹,我给你锉骨扬灰!”小女孩眼中闪过一道邪异的绿光,手臂一伸,凝空一抓,王希藏那枯干似的躯体吸于她的掌中,顿时化成一撮青灰。
扑!一口暗紫的黑气吹出,一撮青灰亦被化尽了。
“人死了,怎么连一根骨头也不留下,太惨忍了!小小年纪如此没有人性,长大了如何得了。”本风眼见小女孩的作为,忍不住斥了小女孩一句。小女孩的狠辣无情让本风心有余悸。不过,本风心里还另有计较,王希藏又死了——似乎,很轻易地把这场合围的血杀给消解了——王希藏如此处心积虑,怎么会只请一些二三流的帮手。被自己的青绿剑茫摄了生魂的人,绝不会是王希藏的真身——小女孩所化的那具王希藏的枯干尸身恐怕也是王希藏的偷梁换柱。
“你才小小年纪呢。”小女孩咯咯一笑,学着本风的口气道:“夫人,本风要折磨你了……”
听到外面的人声,小女孩又怪模怪样地,尖声叫道:“八面尸将,生人一个也不要放过!”
一道冲天的黑气爆开,空中显出了一个高达十数丈的黑甲灵将,手中的巨斧劈下,阴厉的罡风大作,立时有数十人被罡风高高吹起,四散飘落。
“走了,小冤家,奴家带你去一个风花雪月的地方。”小女孩收了法宝,身形一缩,成了一团紫黑气雾。
“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本风挂念冯夫人的安危,腾身踏出灵堂,朝冯夫人的闺房飘落。
“你个臭小子,救了你的命,连一声感谢都没有,敢不听我的话。”化成一团紫黑气雾的小女孩在本风的身前转了两圈,遁入了地下。
本风并不理会,落到后院,推开了冯夫人的房门。
“想死奴家了。”冯夫人柳腰款摆,扑到本风怀里,搂住了本风的脖颈。
本风刚想亲一下冯夫人,却觉眼前一道黑雾弥漫,惊觉时,已是身不由己地飞于空中。
此时,月已西落,周遭暗黑,难辩方向。
“到了,你这个臭小子,可以到我姐姐的房里睡一觉,不准乱动我姐姐的东西。”本风落于一处窗户上,身边是一脸怪相的小女孩。
小女孩很得意,“敢不听我的话,以后,我让你撵鸡,你就不准打狗!”
“卑鄙,利用人的弱点。”本风仍站在窗户上,脸面朝外。
“我身为三转鬼魅,当然要利用人的弱点了,说我卑鄙,那我就卑鄙好了,我又不会象某些人一样,假惺惺地怜香惜玉。”小女孩进了房,点上了灯,连鞋也没脱,就躺到了房里的绣床上。
很雅致的闺房。房里有数道帘账,有两道花鸟虫鱼的屏风。里面还有一张紫木大床。床边的墙上,挂着小女孩的一张非常逼真的金丝绣画。
“真舒服啊,臭小子,要不要睡一觉,要我陪你几个时辰也行。”小女孩斜睨着眼盯着立于窗户上的本风。
“想干什么,尽管说,别绕弯子。”本风没好气。他现在搞不清这小女孩的身份,她自己说什么三转鬼魅,却跟冯夫人有非同寻常的关系,又卑鄙地跑到不知哪个大户人家小姐的闺房里,充别人的妹妹。
三转鬼魅,谁知道她说的哪句鬼话是真的?
鬼话只有鬼才相信。
“鬼话只有鬼才相信。”小女孩很好玩地学着本风的声音,“反正,我说的话你都当成鬼话,打死也不相信的样子,我以后,不跟你说话了,反正你不相信鬼话。”
“唉,真可怜哪,堂堂的瀛水洲遮星阁弟子,以心驭剑的修为,却让一个才三世转修的小鬼魅玩弄于股掌之间。”小女孩闭嘴没一会儿,又忍不住拿话逗引本风,斜睨着眼睛,看本风听到她的话以后会有什么反应。
“没话说了,我走了。”本风感觉这个小女孩不做恶的时候,还有几分可爱,知道她肯定有求于自己,故意纵身跳下窗子,站到了地上。
看样子,这里是大户人家的别院,闺房四周,全是亭台楼阁,风格有点象江南水乡。
小女孩果然中计,飞身跳出来,扯住了本风的衣襟,“不准走,你走了,我就没命了,有一个女人特别想杀我……本风真仙,仙德无量,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说好了,是我救你,还是你救我。”本风高深莫测地只把背影留给小女孩。
小女孩狠狠地吐了一下长长的舌头,举着一双小手发誓道:“是李本风救我,救我应缚言这个刚刚三次转世的小鬼魅,日后,我应缚言为了报答李本风,会想尽一切鬼办法,让姐姐应缚真,死心塌地的爱上李本风,生死不离,永远不离。” 10-06
第54章 鬼魅,玉女闺怒[二]
发了一个鬼誓还嫌不够,小女孩接着又立了掌印,闭眼念道:“冯小怜以佛家八万四千法门,显无量佛神,以道家一万真修法门,显无量地仙金仙大罗金仙,阿弥陀佛,太上真君急急如律令,李本风假以时日,有冯小怜以鬼体鬼心鬼神通所助,都会统管你们,让你们往东找仙女,你们不得往西寻妖媚,你们有金的献金,有银的献银,如是如是,李本风春风得意,夜夜睡仙子睡妖姐姐妖妹妹……”
“好了,再说下去我李本风就要被天打雷劈了。”李本风被逗笑了,和小女孩一起进了房里。
“在帮你以前,我得好好问问你,你到底是冯小怜还是应缚言?或者还有别的名字。”本风听小女孩随意所发的鬼誓,便想到,她其他的话都信不得,提到的应缚言和冯小怜这两个人名应该是真的。
无量鬼道,真是无奇不有……小怜玉——体横陈夜,已报周师入晋阳。冯夫人的姐姐冯小怜,大概不必显出惑人国栋的魅艳之极的鬼象,光喊出冯小怜这三个字,也得有人毛骨悚然。一个可以比作妲己的亡国祸根,独孤伽罗听到了,不知道会不会做恶梦。
“听过,‘杨花落,李花开’没有?”小女孩眨巴着眼睛问本风。
“听过,冯夫人在倚春楼唱南过,很悠扬,很亡国。不过,我觉得太含蓄,不如加上,杨氏将亡,李氏当兴。”本风波澜不惊地道。
小女孩笑得在床上打滚儿,“你个臭小子,比我冯小怜还坏,还……太含蓄,你要知道,就这么一句杨花落李花开死了多少人!你够狠够直爽,以后,跟你说话一点儿也不用绕弯子了……看来,跟你还不能只做一夜夫妻,要……做干姐姐干弟弟,”小女孩用白白净净的小脚丫勾了一下本风,“这样好了,咱们做最亲最亲的干姐姐干弟弟,没事就勾搭勾搭怎么样?”
“不干,我李本风只跟对我有情有义的女人勾搭,对别有用心的女人,一概拒而远之。”本风打了一个哈欠,“你是鬼道,我是仙道,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也没有什么值得做的买卖……找个地方睡觉了,一会儿还要起来打坐练功。”
说完话,本风从床边拿了被褥,铺到屏风后的地板上,躺下了。
“冤家……冤家,奴家是小怜。”媚惑至极的声音,帐帘掀动,只着亵衣的比冯夫人还秀雅脱尘的冯小怜趴到了本风的身上。玉——体温润如玉,沾上就让人体酥欲兴。
本风知道这是小女孩弄出来的鬼象,定心静念,只当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感觉不到。
“好弟弟,你是喜欢奴家这样的模样吗,以后,小怜天天侍奉寝席,让好弟弟鱼水尽欢。”一抹秀发抚脸,吐气如兰,热软的身子偎紧了本风。
“咱们先保持些距离,有什么要我帮你做的买卖尽管说,看在有情有义的冯夫人的份上,只要不违了我做人修道的原则,我尽力帮你就是了。”本风受不了偎到身上的“小怜”跟冯夫人同质的体香。
“没有什么的,奴家……慢慢地也有些喜欢你了……好好睡吧,小冤家……”柔润的身子离开了本风。
本风稍稍有些失落,不过,想到日后会跟冯夫人闺中春闹,很快便甜梦而眠。
睡梦中感觉,不知应叫她冯小怜还是应缚言的小姑娘近身摸了他几下,轻声笑了笑,又走了。
脑域识海测知不到异常的法力波动,本风睡得很踏实。有不须睡觉的三转鬼魅在身边护法,不会有什么危险。
一直睡到日轮破云,感觉射进东窗的光线有些刺眼了,本风才睁开了睡眼。
身上多了一张纸条:记住,咱们的事不要乱说,说了就没命了。你睡的是缚真姐姐的青阙庄院,别搞我姐姐,要不然,你也会没命的。
小女孩式的恐吓,本风一笑置之。本风伸了个懒腰,把被褥叠好,放回了原位,坐于地板上静心入定,练了一个时辰的九莲真言法诀。头顶星轮映日而旋,竟隐隐觉得与渐渐高升的日轮有些感应,脑域识海脉线长伸,周围十里内的轻微响动亦可入耳,心念无比的清爽。
出定起身,开了门,走到了庭院中。
应缚真的青阙庄院,乃是南方仕族的庭院布置,特别地宜人。
院里不见仆妇和下人,房里房外却井井有条。难不成应缚真会时常过来亲手打扫?她家在武夷,怎么大老远地跑来北方,建这么一个老大的别院。
还是早些离开得好,千门镇街中,应缚真败走时,曾对本风发狠: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杀了你这个跟妖女合污的道修败类!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应缚真的纯真跟昆仑的华葳妹妹有得一拼。
世上的妖人妖道多了,偏偏要拿我李本风和明月姑娘出气,你们不能只拣软柿子捏——唉,世道,自身实力不济,还没有跟人讲道理的资格。咱们走着瞧吧,只怕是有一天,你们求着我李本风,自荐枕席,我还要看看,你们合不合我的心意,是不是真心以对。
看着小桥流水游鱼浮动的青阙庄院,本风没来由地发了一番感慨。
离了青阙庄院,站到一处高岗上,找了找天莱山的方向。天莱山在青阙庄院所在的这座土山的东北方向。现在,天莱山最高处是天莲峰了,只是平常之人看不到罢了。
这个时候,不知道天琴师姐和天音师妹是在田地里忙着,还是在昊天峰练剑。
转眼看到行于山路上的青城门甘驰风、白明道、练断山、会绵锦四人,本风便知这新的一天又不会平静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因仇而起的对杀似乎成了每天必须进行的功课。”本风摇了摇头,冲着正寻路而上的四人高喊道:“找我李本风吗,赶紧的,要不然,没你们的份儿了。”
听到本风的话,寻山路而上的四人愣了愣,停身站住了。四人的内伤未复,若真碰上本风的龙形蛇影剑,只有送命。
“大言不惭,这一次,我看你,还会叫什么人来帮你!”应缚真的声音,人尚在十里之外,“真是不要脸,自己一个人还不够,还带着不干不净的女人到我的庄院里苟且。”
声出剑到,青阙剑的虹波剑华轰然而至!
第55章 鬼魅,玉女闺怒[三]
本风精阳旋动,冲于龙形蛇影剑的剑柄处。龙形的剑柄已长出了两片实质的金色龙鳞。这一次本风要试一试龙形金茫的威力。
应缚真玉影已驰到三里之内。
轰!两道龙影金茫暴出,撞中青阙剑的虹波剑华。本风心所久积的精阳引动剑身中盘摩两颗龙魂的本命法力,龙形蛇影剑金茫突盛,将青阙剑的剑华撞向高天!
本风长舒了一口气:不取巧地硬撼了一计应缚真人剑合一的剑华,平分秋色。
“哼!得意什么!”应缚真的青阙剑盘旋而下,剑华突绽,织出一道弯月型的剑轮,剑轮愈织愈长,由疾变缓,剑轮的虹波渐织渐浓,环于本风的身周。
“李本风还不束手就擒!”团应缚真显然是不想一剑毙了本风。
站在一里之外的甘驰风四人,见到应缚真出手,起了一点小小争执。甘驰风不想出手,不想假他人之手,了却师门之仇。白明道却想借这个机会,除掉李本风。白明道用师门密语言道,昆仑有令,李本风乃是道修中的异类,杀了他可以跟昆仑要一件法宝,何乐而不为。练断山、会绵锦跟甘驰风是同样的想法,亦是不想假他人之手。白明道孤掌难鸣,只好隐忍。
本风腾身后跃,避开了应缚真的剑轮,冲甘驰风等人道:“你们看看四周,杀我李本风的不下百十号人,多好的机会!”
甘驰风道:“千门镇之战,我青城门是奉令而行,不得不为,今番来此,只为师门之仇,不想与人合战,就此告辞!”
本风没想到四人有如此的傲骨,再次避开应缚真的剑华,哈哈一笑:“我李本风若此战不死,咱们约个时间再斗,本风逃命去也!”
说逃就逃,本风的脑域识海测知到四周合围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那道暗中蹑着自己的阴厉气息,象是在王家灵堂与那个发出黑墨剑元的中年人相对的感觉——定是王希藏这个老鬼,阴魂不散。
趁着合围之势未成,先找一个有利的地形再说,本风立时放出一个羿璇师姐给他的飞云符,驰向天莱山的方向。
应缚真没想到李本风跟自己硬拼了一记之后,竟然借着跟甘驰风等人说话的空当,不战而逃,不由得道心难平,怒声喝道:“李本风,你好无耻,早知道,我一剑杀了你!”
“应门主,咱们后会有期……”本风刚想再说几句调侃之语,却惊觉眼前已是血煞之气罩压而至。
赤火龟阴幡!龟尾七煞门门主候克文显身。
“小子,杀了我龟尾七煞门的弟子,就想这样算了。”一道白影飘于一颗千疮百孔的老树之上,白得一丝血色也欠奉的阴沉沉的脸,下——身无腿,罩了一团阴绿的雾气。
本风不想缠战,放出龙形蛇影剑斩向候克文。
两道龙影金茫璨射,血煞之气顿消,长达三丈的赤火龟阴幡轰然裂开!
候克文退身怒骂,本风却已踏符飞行,飞落到火丘山的山顶。真是侥幸,赢得了约有半盏茶的时间。羿璇师姐的飞云符非凡品所能比拟,本风看了一下山势方向,刚才的驰行,至少已离青阙庄院有二百里之遥了。
当日,初到琅琊的时候,本风拿着刘长风手绘的地图看过琅琊境的地形,火丘山在琅琊的西北,四围是群山连绵,最适合藏匿。
被候克文这个阴人一阻,本风便已了然,回天莱山是不可能了,大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阴人早就算计好了,要在此路上,谋我李本风的性命。
本风此时尚不知,千门镇上黑莲雌雄珠暴出真容,已使得鬼道阴修们大为意动,即算没有昆仑的暗中授意,他们也要诛杀怀璧之人。
北海地冥宫地冥老祖的三大法宝之一,得之,则可抵得上三五十年的阴修。
有三人追近!
手执千丝红藤剑的冥虚谷门徒斗尘子和他的两个师弟。
本风转身,又看到了由西南罩压而至的一张黑煞煞的丝网。一个瘦小枯干却肚大如蜘蛛的人形裹于网中。
东南又有阴气笼罩。
“斗尘子!”本风飞剑放出,剑吐青绿蛇影。
三柄千丝红藤剑暴出三团炽红丝茫裹住本风的剑茫。
青光乍崩,红丝被蛇影吸纳,斗尘子三人吐血坠落仆地。本风心念澄清,精阳冲出,龙鳞金茫袭向西南的黑煞丝网。
“小子狂妄,敢撞我的黑煞毒蛛网,你竟不把我黑煞血蛛王放在眼里!”三次逃过蜀山飞剑追杀的血蛛王怒火燎原地放出了黑煞毒蛛网。
千蛛万毒!血蛛王吸纳了三百年的世间毒物的血煞毒罡甫一放出,本风澄清的心念立感昏茫,脑域识海顿成空白。
龙形蛇影剑的龙鳞金茫如撞棉堆,刺中蛛网,扯出一圈十余丈长的缠绕剑身的黑丝,黑丝很快将金茫消弥了。
本风眼见危急,心念意动,收起龙形蛇影剑,双手连弹放出身上的数百枝枣枝剑。枣枝剑撞中蛛网,却如蜻蜓落网,瞬间便被蛛丝缠绕,消形灭迹。
“还道你瀛水洲遮星阁的弟子有多大能耐,雕虫小技,徒惹人耻笑!”血蛛王冷笑数声,扬声道:“各位对不起了,先到先得!”
血蛛王以黑煞毒蛛网收罩了本风,径遁入地中。
本风只觉沙土入耳入口,脑域识海勉强测知到血蛛王百腿齐动,爬行于泥石之中。
扑通一声,土石堕水的声音。本风忽觉身子飘空,身体不由自主地晃荡着。好象是到了一处空地,或是地中的穴洞。虽未睁眼,却能感觉到眼前的暗冥之光。
“小子,逮到你还真不容易,老夫藏于千门镇百丈下的土中,亦差一点就被佛身金座化成肉泥!睁开眼吧,你至少还能活上一年半载的。”血蛛王阴笑数声。
本风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点了数盏阴磷灯的墓穴。墓穴至少有三丈高,二十几丈的方圆,中间有数根暗红的柱子撑顶,几口铜鼎立于墓壁的四周,还有几根粗长的根藤横横纵纵地扯牵于墓穴中,一口没有棺盖的玉石棺材置放于正中的位置,里面却空无一物。
蛛网罩身的本风被吊在一根横担的老藤根上,兀自晃晃荡荡地。
站起身来的血蛛王身高不及三尺,头,胳膊和腿小得几乎可以忽略,肚皮如鼓,却如蜂窝一样,满是紫黑的肉——洞。
他自称老夫,看来是人。
一阵唏溜之声,血蛛王竟从身旁的一只铜鼎中抓起十几只浑身赤红的蜘蛛吞入了肚中。
“要不要来几只龟阴谷的血毒蛛充充饥?”血蛛王说话时,那略起于肚皮上的头,显出了一双暗哑无光的眼睛。
本风吐出嘴中的泥沙,“你这个老毒物,还不把我放下来!”
“哦,忘了。”血蛛王念了几句咒语,黑煞毒蛛网松开了,“这里的东西任你取任你拿,咱们从现在开始不分彼此,要是吃不惯这里的东西,我带你到琅琊城最好的酒楼去吃东西。”
“王希藏这个老鬼做梦也想不到,我会藏在他王家大宅就近的伯仁墓下……小子,要是想那事了,老夫就去把王家的那个守了十三年闺寡的冯夫人掳来,保你们干柴烈火,干得连爹娘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56章 鬼魅,玉女闺怒[四]
火丘山上,让血蛛王捷足先登得了黑莲雌雄珠,王希藏的隐忍终于到了极限。论财论势,王希藏在河东一带无人可比肩,蜀山的剑仙没杀得了血蛛王。王希藏却很自信:叫你血蛛王三更横尸,不会拖延到五更。
非他,财势使然也。河东一带的鬼道阴修,见到王希藏诛杀血蛛王的“琅琊雅藏贴”,苍蝇逐臭般地对血蛛王展开了掘地三尺的追踪蹑迹。
却有人对此嗤之以鼻。
苏绰。
这老鬼当然也没死。他的保命术法跟王希藏所习练的尸灵分魂诀不一样。王希藏的尸灵分魂诀,是以尸灵控魂,借他人之体练魂晋境,对本身的肉——体说舍就舍。由分魂练至合魂,其境可等同于正统道门的元婴后期,若有晋境法宝相助,三五十年即可突破至地仙返虚之境。
然而分魂合魂的风险极大,各若遇到真正的转世鬼修的极阴之体,便会破分魂而前功尽弃,甚或连本命真魂也可能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苏绰只专注于外丹道——用了一个甲子的年岁,造出了四十九个以假乱真的本像外丹“活鼎”。千门镇上,对着三阳真人的本命剑元,苏绰和王希藏两人,竟然死得有些“争先恐后”。再次假死,苏绰明透了自身的差距。由此,他的本命真身深藏天莱山深谷之下,连他的亲儿子苏威亦未能见着。
示弱以安心地隐修。苏绰比王希藏直取财势以买动鬼道阴修的强横更高明,他在独孤伽罗离开天莱山回长安时,驭使他的猿身“活鼎”,跟独孤伽罗和儿子苏威语重心长地谈了一夜的外丹真道。
独孤伽罗的孤傲霸心再一次汹汹浪涌。她要按着苏绰的指点,在终南山建丹房炼真丹,成为真正掌握天下气运的仙圣皇后。
深藏于深谷下的苏绰难得的笑了笑——驭帝术,一个人的财势再雄厚,亦抵不上皇家的广取收纳。大隋朝地大物博,浩浩中原大地,西域的突阙、吐谷浑,岭南诸地,四海之域,物华天宝,异珍奇器取之不尽,挟皇室为外丹取物的傀儡,何愁修不成比拟昆仑蜀山,飞升三界之外的金仙。
要是王希藏阻了我苏绰的中府九宫飞升,定让你的本命真魂和所有假诸他人之体的分魂灰飞烟灭!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两个老鬼各有算盘,鹿死谁手,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在三阳真人眼里的“屠狗之辈”,也有他们得意的阴修飞升之道。
……
血蛛王亦非等闲之辈,敢于在众目睽睽之下,拿了别人想拿却不敢拿的“上品法宝”,当然是早就算计好了隐匿逃生之地。
他自有数座地宫供其阴修。
伯仁墓下之墓,只是暂栖之地。
老鬼物以黑煞毒蛛网罩收本风,把本风放到地上时,突然听到本风的声音,颇是骇然地以纤针般地细指,试了试已毫无反击之力的本风的脉相。
旋轮精阳——血蛛王翻了翻隐于肚皮中的几乎全是白眼珠的眼睛,大感挠头,这是哪一门子的道修,怎么会这么怪异?
“怪哉,怪哉,你小子怎么可以说话。”血蛛王有些心惊了,还没有人能身中血煞毒罡,而立时出声,又能行动自如的。李本风这小子罩在黑煞毒蛛网中就能说话,一下地,就能踏地乱走!
这!遮星阁弟子的道修法门,还真是奇哉怪也!先天之境的胎息都未完全意通,竟然有了元婴,竟然还就能百毒不侵了!气死我了!
血蛛王气得用肚皮把本风撞倒在地上。
“你个老毒物,失心疯你。”本风身处险地,听了血蛛王的自言自语,约略知道这老毒物把自己当成了阴修的练器法宝,性命可暂时得保,心下便开始琢磨如何脱身。
虽然行动无碍,可是,连持剑之力亦欠奉的样子,出去,也是送死。倒不如先跟在老毒物身边,看看他有些什么阴毒的章程,再找机会。
“气死我了!遮星阁气死我了,李本风你这小子气死我了!”血蛛王真的失心疯地用大肚皮压在了本风的身上,“这世上,还有比我古灵丘还怪还邪的道修,你告诉我你的本命元婴是不是炼化了北冥老祖那死鬼的龟魂得来的。”
“我不知道什么北冥老祖,把你的臭蛛肚子移开……我,喘不上气了,要死了!”本风闻到血蛛王身上散发出来的腥臭之气,恶心得直想吐。
血蛛王停止了抓狂,连施三道禁制的术法,让本风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把本风重又挂在了藤根上。
还恐稍有差池,又在本风的身上罩上了黑煞毒蛛网,这才往本风的嘴里硬塞了一颗清气养魂丹。
“从今而后,要是再提一个死字,我便让你永远不能开口,你要是死在我血蛛王古灵丘的手里,我古灵丘还有什么脸,跟地冥老祖那几个老怪物并称七大妖王,地冥老祖死了,我却不信,见不到八面歧舌胎生石,说破了大天,我古灵丘也不信昆仑的那三个小宝贝儿,能把地冥老祖怎么样了?”
血蛛王把他的那个怪头抻出来,象是刚出壳的山鸟一样,把头探来探去。
“王家的灵堂中,那个小鬼儿放出的,难道真的是八面歧舌胎生石的七彩紫茫?”血蛛王放出一道灰茫的实质蛛丝,把本风拉到了自己的头顶上,“我问你的话,你只摇头,点头即可。”
“那个小鬼儿跟你干柴烈火了没有?”
本风摇头。
“你们在青阙庄院的那晚,是她干你,还是你干她?”
本风还是摇头。
“一块石头,四面都是石齿?跟钉耙一样?”
“三寸来长,黄黑红绿白蓝紫?”
“三转鬼魅,冯小怜,应缚真?”
本风不停地摇头。他已经知道血蛛王什么心思了。老鬼物得了黑莲雌雄珠还不知满足,还想得到八面歧舌胎生石。真是人心不足,已经修到妖王之境了,还不赶紧找个谁也寻不着的地方,静修以待机缘,还贪念无足地计算着别人的法宝。
若是能说话,本风真想斥问血蛛王几句:就算得了地冥老祖的三件法宝,是不是还要把昆仑的阴阳九环鼎,金阙本命剑元尊也弄到手,是不是还想坐了昆仑掌教的位子,让世外道修的地仙金仙们都拜服在你的脚下!
血蛛王竟能意通本风的心意,本风想说的话,他已明白了。抻着干缩得毫无人形的头颅得意地笑了几声,“待我设计擒了那个三转小鬼儿,就知道八面歧舌胎生石的下落了,到时候,就算昆仑的十大金仙合围,我古灵丘也照样可以逃之夭夭。”
听血蛛王这口气,似乎,他的逃术之道天下无双。
第57章 鬼魅,玉女闺怒[五]
八面歧舌胎生石。王希藏的琅琊雅藏贴里,特意带了一张让鬼道阴修们想得发狂的逼真的上古胎生石的画像。
为一块石头画像,王希藏还真是大阴大谋。就算三流的阴修,听到世间有这么一块能直接生出先天魂胎的上品法器的消息,定然趋之若骛。
天色暗下来以后,河东地界的阴修们出动了。鬼宅墓地,到处影影憧憧。
“就凭你们也配!”伯仁墓东北方三十里,青阙庄院西南五里的一处向阳高坡的绿桑林里,血蛛王想得之而后快的三转小鬼儿,头上扎了两只朝天的小细辫子,身上背着一个七彩杂色,浑身蠕动的一米多长的长毛怪物,慢慢地穿行在桑林间。
怪物吞桑练丝。两三柱香的时间,怪物吞下了有五六亩的桑叶。可是,这片绿桑林很快又长出了比原先的绿叶大有三倍的黑茫桑叶。
“鬼阴桑,武夷紫玉蚕,再类过两个时辰,这三转小鬼儿身上的怪物,就会吐出紫茫丝。”血蛛王提着裹在黑煞毒蛛网里的本风,匿在伯仁墓外的石群中,好整以暇。
“你可以说话了。”血蛛王念动咒语,给本风解除了一道禁制术法。
本风却闭着眼,啥也不说。血蛛王这老毒物,在青阙庄院里布下了两道环形毒障法阵,象是老道的猎人一样,等着化成应缚言模样的三转鬼魅自投罗网。
三转鬼魅,不知道在无量的鬼界会有多少,大概跟人世里的滚豆草民一样,数不胜数,沧海一粟而已。
不管她是应缚言也好,冯小怜也好,今晚,又不得不飞魂投胎了。本风心里有些悲意。他是天性的同情弱者,又还因着,在冯夫人的房里,跟她有了鱼水之欢。
冯小怜,以后,就把她当成冯小怜了。本风一想起自己把这个狠辣的鬼灵精当成冯夫人,忘情缠绵的那一段,心里禁不住有些绮想……冯小怜,你这一次去投胎,但愿别投坏了人家,还要生个倾人城倾人国的女儿身……
冯小怜身上的武夷紫玉蚕的口中突然闪出异光。
紫茫丝!一红,一蓝,一白!
黑夜里,显得异常耀眼。六七道瘦长的影子刚一接近,便被紫茫丝缠住,数息之间,人身已化成了几团浑浊的水液。
本风的修为,只能见到飞冲而起的紫茫丝。
“龟尾山的蠢物,你们不要误了老子的大事!”血蛛王提了本风,飞近那片黑茫桑林,围着黑茫频闪的桑林,转了两个来回,蛛丝飞罩,报销了三十几个阴修的鬼命。
杀人如家常便饭!
“小子,去青阙庄院喝茶!”杀完了人,血蛛王得意地捏了一下本风的鼻子,“今晚,让你尝尝应缚真的禁鸾。”
血蛛王放出一道隐身的符篆,却仍是极其小心地查测着周围的法力波动,闪进了青阙庄院。
本风身不能动,被血蛛王平放在应缚真的绣床上。
“冯小怜,应缚言,我要跟你姐姐应缚真合眠锦被之中了。”血蛛王学着本风的声音,喊了一声。
“李本风,你这个无耻之徒!”应缚真的身影飘然落进了屋中。
一道剑茫划出,本风上身的衣服片片碎裂,左肩处留下了一道血口子。
“你!”应缚真迟疑了一下。
扑!本风身不由己地直直地跳了起来,两手竟直取应缚真的胸间傲点。
抓中了!
“你!去死!”应缚真退身闪避,青阙剑剑华暴冲!本风身上立时添了七八道血口子。
“还不快走,跟你妹妹有多远走多远,血蛛王要害你们!”本风看到三道紫茫丝射向血蛛王,立即发声示警。
本风估计,说完这句话,血蛛王不会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
血蛛王显出身形,弹出一道阴绿的符篆击中本风,本风直直地扑倒在地板上。
“姐,快走!”一道长长的紫茫丝飞到了应缚真身上,应缚真轻捏紫茫丝,弹身而起。
“他,怎么办?”应缚真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本风,“血蛛王杀人不眨眼,他会死的。”
“妇人之仁,你要是救他,你才会死!”稚嫩无匹的声音,却毫无人性。
“他真的会死。”飞到五里之外,应缚真又回头看了一眼。
“他怎么会死,血蛛王把他当成宝贝儿还来不及呢。”声音远逝,两道身影已在十里之外。
血蛛王眼见一高一矮两道玉影飘走,却不急不躁地取了房里的茶具,冲好一杯武夷红袍,人模人样地呷了一口。
“宝贝儿,你这就不对了,我费尽心机,打算让你尝了这青阙门主的初苞,你却偏要自讨苦吃,你当我真的不想杀你吗?”血蛛王一口热茶吐到了窗外的桃树上。
数百年的一株老桃树,倾刻间消失了。
本风感觉仍能说话,便出声道:“老毒物,你堂堂的七大妖王之一,何用这种三岁小儿的笨办法,三转鬼魅可是鬼眼通的境界了,你的那些隐形法阵对她根本不起作用。没想到你会这么笨!”
“什么鬼眼通?我不相信,三转鬼魅连日轮金光都受不住,怎么会达到鬼眼通神的境地?”血蛛王把本风的身子翻转过来,吊死鬼一样地一对白睛盯着本风。
“你爱信不信,我连先天的胎息都意通不了,却有了你说的本命元婴,这由不得你信还是不信,修练之境浩瀚无际,修练的法门无奇不有,井底之蛙当然不会明白天外有天。”本风的话是随口而出,鬼眼通神的境地是个什么章程,他连半丝依据也没有。
只是诓语。血蛛王有时显得很天真。
身受了撕心裂肺的阴修鬼符,本风苦中作乐,调戏一下血蛛王。
“哼,我管他什么鬼神通,你这一说,我倒可以断定了,那小丫头定是得了八面歧舌胎生石,看来,地冥老祖真是完了,有人暗中算计了他。”血蛛王的一双白睛突然红得象要滴血一样。
“也许,真***有天意!走!”血蛛王提起本风,往窗外一掷,一道阴符飞贴在本风的背上,本风身不由己地往东疾飞。
日炉山。本风身子僵直地落到了日炉山的峰顶。
几丝清风,却又有一道白日般的暖阳袭润身中诸脉,虽然仍不能自如活动,却感觉被血煞毒罡罩压的心所,已能意动。
“小丫头,别躲在坟堆里了,八面歧舌胎生石,我血蛛王是志在必得。”山间寂静打破,血蛛王是故意暴露行迹。
“你个胆小鬼,就瞧你那德性,你也配!一个河东下三流的阴修散人,也敢称什么七大妖王之一,你死也只能堕入畜道!”
血蛛王听到稚嫩却直捅心肝的声音,猛然暴怒了!
携了本风,身子弹起,冲入峰下的深谷。掠过深谷的一道水帘,人尚未落地,却见数道七彩紫茫迭次炸开,血蛛王的身形顿滞。
驰于只露了一线夜光的崖壁间的一道暗谷中,本风勉力维持灵台的一点清明。
血蛛王团身飞旋,放出万千红黑、青紫的蛛丝,缠成了十数个半尺之厚的丝弹,暴弹击空!
土石飞崩,山摇地动!
第58章 勾魂
一道长达五十余里的暗谷,七彩紫茫与血蛛王红黑、青紫的丝弹暴撞而轰,异彩璨射!暴石四散飞滚,将暗谷的石壁撞出了蜂窝一样的天漏。
血蛛王携了本风,不管不顾,往暗谷的深处暴冲!
这道暗谷,他来过两次。暗谷的深处,是地冥老祖跟南海月轮蛇妖五百年前斗法之地——只是传说,没有人看到过。地冥老祖以三大地冥法宝练就的千魂灭阳诀,就算晋至金仙之境,亦不敢妄自尊大,与地冥老祖以一对一地斗法——昆仑的三位金仙与地冥老祖斗法三载,所得只是三宝之一的九根棘摩罗。月轮蛇妖的梵光溶月轮和月华飞练,则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形。
暗谷的深处是水,还是地,没有人知道。
“小子,天意,机缘——是福,是祸,随你了!”血蛛王在本风的身上连贴了七八道符篆,缠织了一个四五尺之厚的丝弹卷住本风,飞射而出。
让别人去送死,只为探究一上个传说之地的真伪。血蛛王是要跟老天赌一把,如果这小子命不该绝,或许真的能拿到八面歧舌胎生石。只要这小子活着,那就是天助我也。
本风被蛛丝团团卷住,忽然有了在地婴泉中跟天琴师姐包在三层寒罡里的感觉。不同的是,地婴泉中是极寒,这一次却是阴寒与炽热交替。而且,心所和窍穴的自旋精阳完全可以抵受得住。
每一次身处险地,都是难得的历练之境。
本风感念着心版上印记着的师父的慧心点悟,在飞旋的丝弹中,慢慢地,入静内视,感觉自己就象一个缩在母胎里的婴儿,脑域识海缩而查微,慧视出周身环绕着一道清凉又暖如日轮临照的水练。
自由无碍地融进了水练之中。
丝弹飞射,却感觉不到时空,无明无暗,亦不知道是在旋动还是在一个奇妙的空间静静地飘浮。
静静地飘浮。
本风笑了,他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一道虚空的水液里,漫展着四肢,随意地飘上飘下。
“小子,还活着吗?”血蛛王心意难定的声音传到了耳里。
“好极了……”本风畅快地说了一句。
“里面有什么?”血蛛王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娘的,老子还没顾上看呢。好象……可能……已经下了十八层地狱了。剥皮狱、油锅狱、刀山狱、血池狱……牛头鬼、马面鬼、蒸骨鬼……”本风话出之际,眼里已看到了口里所说的地狱之象,一条二指宽的虚空中的地冥道,无尽的虚空下是翻腾滚浪的血海,鬼声鼓耳——好象应该有地狱有牛头鬼马面鬼……
十八层地狱,勾魂地冥道。
勾魂地冥道是亲眼所见,十八层地狱是本风的本能联想。
在千门镇经历过必死无生之境,本风心所精阳澎湃,惊奇大于慌神。上上下下地看着,联想着:地狱的大门畅开着,快进来吧——不忠不孝伤天理,佛口蛇心堕此门——时闻鬼哭与狼嚎,血水浑波万丈高——无数牛头并马面,狰狞把守奈何桥……
血蛛王听到本风的话,心下狂喜:这小子活着,故意用话诓我,里面定有莫大的乾坤。
好极了。血蛛王停下了滚旋的吐丝蛛身,朝四下里看了看。此时,暴冲于暗谷中的七彩紫茫已经消散了,他可以毫无阻滞地往两大妖王的斗法之地驰行了。
他却不。静察了数息后,往前移一步停一步。每前进一步,就会放出探测的蛛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细微之处。
小心驶得万年船。
“黑莲雌雄珠,八面歧舌胎生石,若再藉着李本风这小子遮星阁身份之助,去天莲峰破开天莲剑海,寻了紫天九根镯,地冥老祖的三大法宝就尽归我古灵丘之手了……”血蛛王很想仰天狂笑,他却硬忍着。
眼前没路了,只有一道水波白练。
难道是月轮蛇妖的月华飞练?血蛛王心跳再次加速。
蛛丝飞出,感觉不出水波白练的任何法力波动。再试,十根,二十根,三十根……三百根!
水波白练凭空消失了。
“原来只是一道幻象!”血蛛王提着的心放下了。
放眼四瞧,眼前是一道极窄的白色石道,仅两指之宽,石道周围雾气蒸腾,看不到尽头——对于血蛛王来说,只要有发丝般的横栏之物可凭,他就可以来去自如。模糊之中,他似乎见到了李本风逍遥地四肢大展地悬于空际。
进!他一脚踏上了石道。
这一踏便是生死境——勾魂地冥道。
本风所说的地狱之象,血蛛王看得更真切。悬于虚空的勾魂地冥道,身下血海翻腾,红血浪起时,执了勾魂叉的难以尽数的断臂鬼、半身鬼,两眼圆睁地盯着血蛛王。
贪生怕死。
血蛛王心神剧震!硬撑着往前走了三十七步……往下掉了十八次,又死靠着身上的蛛丝缠系着,往前爬了七步,终于心志难支——悬着他的蛛丝飘然断落!
三十七加七,四十四,非常不吉利的数字。
“老子不想死!不想死!”歇斯底里地狂喊着,血蛛王极是不甘地坠入血气蒸腾的血海之中。
“李本风,你骗我,我做了鬼——绝不放过你。”血蛛王在没入血海之前,绝望地冲坐在映日松上的本风吼了一句。
金光破云。本风悠荡着腿,惬意地看着东方的霞光。
活着真爽。
更爽的是本风心所意通胎息内环地感应到心所虚空的离水了——母胎一样的暖水。
血蛛王这阴毒至极的怪物,错有错着,让本风静观了一场生死各由命的天意之境。不逢日炉山的暗谷,本风难能逃脱血蛛王的毒手。
冥冥之中有天意。
本风打坐静禅,足足有三个时辰。神清气爽地坐在映日松上,吃了几棵可以充饥的日炉山铸炉峰上的奶莲果。
迎着渐升渐高的日轮,本风在日炉山的铸炉峰、日鼎谷等处,找寻了地火莲、碧阴玉脂草等养脉护脉的药草。
本风在胎息内视中,心所虚空的一脉离水感念到天琴师姐的弱脉波动,以内息波动找寻大有裨益的灵草。再找到一个最适合的熬药炉就好了,最好是能跟云雪峰温泉洞里的地婴泉和地心火泉相配,那样就事半功倍了。
“本风,你可担心死奴家了。”冯夫人一脸焦色地背着明月姑娘走在山道上。本风先看到了她们,还未发话,就听到了冯夫人念由心发地唤音。
情之切,念至深。
“冯夫人,明月姑娘!”本风欢蹦着跑到冯夫人身边,伸出有力的双臂,紧抱了冯夫人和她背上弱喘着的明月姑娘。
第59章 分外妖娆[一]
冯夫人一脸香汗,却觉不到累。夫人是真的心动情放了,只要一时见不着本风,就感觉少了什么东西,芳心切念。
她听到三转返魂的姐姐说知本风被一个毫无人性的老毒物弄走了,把自己的“鬼魅姐姐”好一顿埋怨。
秦记酒楼的那场风花雪月,是冯夫人跟鬼魅姐姐冯小怜设了一个诱引王希藏的连环局的首局,接下来,若是所料无差,应该是大圆满的结局。可没想到,火丘山上,突然冒出来一个实力强横的血蛛王,打乱了原先的设计——王希藏露出了本来面目,而且还不情不愿地又“死”了一次,可是,老鬼顺时势之变,亮明身份,广发“琅琊雅藏贴”,还把地冥老祖的两尊妖王法宝宣示出来,竟让河东一带久未露面的鬼道阴修和隐于正统道门中的妖异邪修趋之若鹜。
乱了,要想跟本风安安静静,房外有房地暗通款曲,怕是做不成了。各色强横人物粉墨登场,天下气运的变化,便成了雾里看花。不过,乱倒不全是坏事,河东一带的道门一乱,天下必乱,大隋必乱——逆隋乱隋亡隋,本就是一手颠扑不破的远局大棋。
冯夫人坚信自己的判断,她要让自己的小情郎李本风在变幻莫测的时势棋局中,按照原来的设想,落子无悔。
闻着本风身上的气息,冯夫在人竟不顾身在野外,无比娇羞地贴紧了本风,含春着意地道:“奴家和明月姑娘去了火丘山,还去了崂山,要不是天琴妹妹给的飞云符,怕是找不到这里,明月姑娘累得都要虚脱了。”
“找到就好,一切都好。”本风怜惜地把明月姑娘背到自己的背上,握住了明月姑娘的玉腕,往她的体内送进了几丝精阳。
“狗男女,光天化日之下,不知羞耻!”站于日炉山铸鼎峰上的应缚真发出了厉声。
“缚真姑娘,奴家是妖孽,你来杀了奴家,就可以除魔卫道了。”明月姑娘藉本风之助,脸色渐渐红润,故意拿话调戏应缚真,“听说,缚真姑娘的妹妹是转世鬼修,缚真姑娘是不是也要挥剑灭亲。”
“哼,妖女,你当我不敢斩你吗?”应缚真飞剑放出,朝本风、冯夫人和明月姑娘斩来。
“你看你,心里明明想着那个人,却还要虚而不实地做样子,不跟你玩了。”明月姑娘双手捧印,十指如莲,放出了一道漫雾般的水波白练,接着又放出了飞云符。
应缚真的飞剑如撞棉絮,失去锐势,竟不受控制地被水波白练牵引着,冲撞于雾气蒸腾的草谷中。
“妖女,你敢污我清名!我心里根本就没有男人!李本风,我跟你势不两立!”
口是心非——纯真无匹的缚真门主自己也知道所说的话毫无底气。在青阙庄院,她口里所说的势不两立的男人要被血蛛王灭杀时,心里明明是牵牵拌拌的悲愤——她自己也不明白,怎么会对看起来一脸稚嫩的男人生了情丝,他死,跟我应缚真有什么关系?让他去死好了,死得越快越好!
“李本风,你跟妖女纠缠不清,早晚被天打雷劈!”应缚真恨恨地看着一男两女越飘越远。
……
本风、冯夫人和明月姑娘安然地飘落到了日鼎谷千丈谷壁上的那株迎日松上。
迎日松下有一个开口老大的山洞,本风就是从这个洞里爬出来的。血蛛王只差五步,就可以从勾魂地冥道的死岸,爬到本风所处的生岸。
血气翻腾的血海,只不过是冯小怜这个三转鬼魅放出来的鬼冥幻象——血蛛王猜对了,日鼎谷中的这个山洞确实是地冥老祖跟月轮蛇妖斗法之地。
月轮蛇妖王——尉迟明月。血蛛王在千门镇上数次腹诽,最后确认是人非妖的弱不禁风的尉迟明月,确确实实是月轮蛇妖王。
血蛛王念之切切想得到的八面歧舌胎生石就在迎日松两根松枝间的支杈上。老松枯皮,时遮时显着一块灰黑相间的,看起来非常普通的皱面石。本风就在这块石头上,心念清爽地打坐内视了三个时辰。
五百年前的妖王斗法,月轮蛇妖悟出了飞魂离元的法诀,自化蛇身投生人胎,却将千年凝练的精元封印于八面歧舌胎生石中——千年等一回,等一回以情而悟收纳自身妖元的机缘。
如果不是对一个男人死心塌地,月轮蛇妖王断不会身置倚春楼迷仙阁中,冒着被灭神的危险,身受三位金仙合本命元婴而练的金阙本命剑元尊的罩杀——本命元神受到重创,月轮蛇妖王却险中至险地悟出了蛇魂化练人命真魂的法诀。
天道难违,却事在人为——如果有世外道修自恃正道灭杀已开始悟练人命真魂的月轮蛇妖,必遭天遣!
费尽了千年周折,一朝情念机缘,月轮蛇妖明悟了真修大道。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本风与明月姑娘心意相通,随口念出了第二次遭逢千古绝唱的情劫之词。
明月姑娘热泪盈眶。
冯夫人轻推本风一把,“快去里面,有些话……是两个人悄悄说的。”
“恩……”本风手拿了八面歧舌胎生石,身背着千年的妖王情身,身子发颤地攀松而下,进到了洞里。
洞里乾坤大。洞壁上满是妖娆的蛇女御剑之像。
一道水波白练罩下,洞口水波盈罩,洞中清辉熠熠。本风嗅闻到一股酥骨润心的清芬,张眼,便看到了明月姑娘从一处玉石上取了霓裳正要换衣。心念波动的一错眼间,明月姑娘已经飞天神女一样的雍容却妖娆地立在了本风身前。一袭璎珞绣织的淡黄丝衫,一张精致无比的玉脸,胸间两峰润隆,秀腿轻撩,可见天赐玉生的嫩肌。
分外妖娆。神女和妖女的合体,彩装素裹……不在梅边在柳边,个中谁拾画婵娟……痴望不觉中,本风手中的八面歧舌胎生石缓缓飞起,嵌于顶壁的状似四角炉鼎的日炉石锅中。
飞云轻絮,淡淡的实质如丝的精元从石中飘出。
明月姑娘玉——体曼转而升,身如蛇卷,将几丝精元缠绕在玉身上,“啊!”地一声轻哼!明月姑娘皱眉落到了本风的怀中。
“好疼!”明月姑娘的声音有些微变化。
真正的玉——女婉声!本风体会到了,轻轻地在明月姑娘的玉唇上印一下,“慢慢来,由妖而人的事体太大,咱们得按部就章一步步地一二三四地来过才成。”
本风的定念已今非昔比。身抱妖娆玉——体,还要心念如一地一二三四地有条不紊。
明月姑娘融吸了凝练成丝的妖元,却是欲——火骤升,伸玉臂搂了本风的腰,玉——体的峰峦急切切压到了本风的胸口上。 10-06
第60章 分外妖娆[二]
本风触着那两团热火,如受火炙……妖元融体,端的是油开欲——火溅,压在本风胸口上的两团春峰的炽热透到体内的,非是一般凡女的情火,乃是千年妖孽凝练出来的精元透散出来的合阴侵阳的邪魅荡媚。
明月姑娘的玉——体呈泛嫣红,竟然忍不住要动手撒扯自己身上的衣衫。
“我来,咱们慢慢来,咱们好好体悟。”本风刚才进洞的时候,冯夫人塞了几本彭老的房中之术的书册和闺中阴热难耐时所画诸多春画参照过的《素女经》在本风的锦袋里。刚刚明月姑娘吸纳妖元的时候,本风仔细看了几页,亦初晓了《素女经》的纳阴练阳——好色喜阴,乃男人的天性。
执于相,极于性,灵根触情——本风的欲天色境之关,并非一蹴而就,还要经过百次千次的由小而大的关劫,才会无漏行诸界。
明月姑娘强抵着心内的妖异春火,轻声地念道:“静坐生玉气,水透火乃释,湿热阴气蒸,为雨又为露……”
本风解开明月姑娘的黄衫霓东裳,轻拉着明月姑娘走到了靠近洞口的那块隐泛青色的玉石边上,平身仰躺到沁凉透清的玉石上。他要让明月姑娘采用女上位的抱龙式。
抱龙式,明月姑娘得忍到水透阴港,才可精龙入海。
本风只解了明月姑娘上身的衣衫……担心明月姑娘妖火太盛,伤己伤人。
“好了吗,奴家要坐上去了。”明月姑娘苦忍的情态,叫本风好生怜惜,握住她的玉腕,问道:“围而不入,蓄水蒸阴,忍得住?”
“忍,奴家忍着。”明月姑娘抬身坐到本风的身上,将玉臀移到本风的两腿间,调了调位置,将玉——股环住了本风的昂挺精龙。
饶是隔衣而围,本风亦禁不住心神剧颤。
炽热透入,与上次在青藤洞的冰室相比,其难又上层楼——冰室玉床,有华道师父承受了部分亵热,本风可以象正常男女一样,只要鱼水高欢地让明月姑娘泄掉侵体的递减数次的剑元罡火,明月姑娘就可藉着剑元罡火溶炼本命蛇魂的阴煞之气。
这一次却是妖元直入,虽只是十几道,却已让明月姑娘“苦不堪言”,她恨不得立时脱光了,化在本风的身上。
却只能苦忍着,围而不入,蓄水蒸阴。
两下都苦。本风眼看身受着明月姑娘的妖媚之体,却只敢隔着衣衫,轻拢了明月姑娘的一对春峰,小心地摸捏……过分造次,引发了明月姑娘本命蛇魂的妖魔邪性,会累及两人性命。
这么轻轻地捏弄,明月姑娘反应亦是十分强烈,黄衫竟自撑开了,两颗玉樱如春苞绽蕾,把质白丝滑的亵衣顶出了两个圆隆的高点。
明月姑娘轻哼一声,玉——股颤颤,亵裤上透出了一圈湿印。
“就这样,慢慢上层楼。”本风看着妖俏却苦忍难当的明月姑娘的春潮玉脸,“加些力量,热阴出透了才好行事。”
“苦煞奴家了……”明月姑娘秀眉蹙着,玉股轻摇,体热再升。
本风何尝不苦。眼看着妖娆玉——身却不能剥笋,春港热股,只能隔衣而摩,恨不能立捣黄龙,翻江倒海。
……两个时辰过去,明月姑娘玉水遍浇,身上的衣衫亦被香汗濡湿。
翘着高昂精龙苦受熬摩的本风耐足时辰,虎吼一声,猛地一把,扯开了明月姑娘的亵裤。明月姑娘炽着一对欲——火燃炽的媚眼,亦是急不可耐地扯下了本风下——身的遮障,玉臀一动,本风承意而勇猛迎顶。
接纳热吸,大摇大动……紧热,透浇,高送猛落,两人就如身置翻涌飞浪的海中,一人摇舟一人做船,起起伏伏,直至阴袭精龙,数度关开。及到本风精阳猛喷,两人才玉石为床,互楼了,小睡了大半个时辰。
……
时近中午,冯夫人备了午饭,叫小碧小梅等在了洞口。
吃过饭,本风把所采的药草交给小碧,又把专给天琴师姐养脉护脉的处方让小梅记牢了,等回去时交给净莲庵的华道师父。
小碧小梅两个精精灵灵的小丫头,偷笑着,把碗碟收拾到食盒,送了本风几个媚眼,袅娜地下了山,由山下的轿子抬着走了。
明月姑娘收了水波飞练,挽了本风,出了洞口,坐在映日松上,甜甜蜜蜜地轻唱了一遍杨花词。
本风爱极了,把明月姑娘抱在怀里,姿意亲吻抚弄——溪上新荷初出水,花——房半开弄嫣红。
“不要弄了,奴家受不住了……”明月姑娘暖语求饶。
“嘿嘿,接下来的这些日子,本风可要风月大致了。”本风两手捧住明月姑娘春情荡漾的玉脸,又啄了几下。
“相公,你可知道奴家等得有多苦,初见相公时,还不敢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千门镇上,昆仑的人要杀奴家,奴家也不能跟相公明言,真是苦死了。”明月姑娘妖媚媚地回亲了本风几下。
“苦尽甘来,本风要是知道你有这莫大的身份,打死也不敢近你的身了。”本风轻笑。
“奴家又没有那么可怕,只是一个弱女子。”明月姑娘小鸟依人状地扑到本风怀里,“连那个三转小鬼儿都可以欺负奴家,应缚真那小姑娘都可以放剑吓奴家,奴家只会逃跑……哼,再过三天,只要奴家融吸了十分之一的精元,看奴家不把那个三转小鬼儿冯小怜绑吊在这棵树下,好好捉弄捉弄。”
“你们两个有仇吗?”本风轻轻地拢着明月姑娘飘飘飞动的长发,“就算有仇,也烟消云散好了,她是冯夫人的姐姐,咱们不好为难她。”
“其实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过……相公,咱们就算放过她,她也未必放过咱们,她还痴想着练化了相公的心魂,要应她的四转鬼煞之劫。”明月姑娘叹了一口气,“奴家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可是,她要是再有害相公之心,那可是万万不行!有些话,奴家不方便说给冯夫人听,冯夫人不该这么惯着那个三转小鬼儿,其实,她早就算不得冯夫人的姐姐了——鬼道之修,向来都是不择手段,惨绝人寰的。”
“照我看,就算正统道门的修练,亦好不到哪里去了,明月姑娘为等千年机缘,以妖化人,可昆仑的人下手却毫不留情,要不是华道师父和三阳真人,明月姑娘可就不能跟本风在这里悠闲地说话了。”
本风把明月姑娘放到树杈上,骑在那根粗长的松枝上,回头又对明月姑娘道:“来,咱们学一学猿跳鹤飞,不想那些叫人烦心的事了,月缺不改光,剑折不改刚,咱们只管按照咱们的法则行事。”
看到一处碧水绕荷的清潭,本风抱起玉——身酥软的明月姑娘,跳下老松,飞奔到潭边,连衣服也未及脱,便扑到了清澈如镜的潭水里……
第61章 分外妖娆[三]
鸳鸯戏水大概就是这样子。
明月姑娘黄衫浸水,自有叫男人猛流下——水的别样妖娆。她为让本风更有情趣,连放了七八道水波白练。
霎时,一泓四五十步方圆的碧波清潭,全笼在了层层水幕之中。生于南海的妖蛇,本性喜水,妖修有成时,所练的即是可以隐身遁形的水波白练。
以水而妖娆,以水而媚浪。一道S型的玉——身,浮水而展,手拈一株刚刚绽出的荷苞,含一口清润的潭水,扑,喷溅在了本风的脸上。
S型,某世的潮男们,曾为了一个庸脂俗粉的扭捏做态,疯狂得无以复加。明月姑娘的S型水性腰身,却是天然自成,水波柔浪,曼妙的妖躯,恰似一株濯水盈立的映日荷葩。
本风把衣裤全脱了,痛痛快社快地洗净了身子,微闭了眼睛,享受着午后的五月暖阳的临照。凝空而飘的水练,象是薄极柔极的上等水纱,透着朦胧,漫着宜人的清爽。春潮尽致后的明月姑娘,慵懒地揽着本风的颈项,身如轻絮地飘在几株荷叶上,一对凝神的秋水,时开时合地媚睨着本风,红润的弯月玉唇不时地吸嘬着潭中的清水,游鱼一样地吐漾在本风的身上。
春懒卧塌的爽感!本风伸手摸着明月姑娘的一双玉足,光光的身子浮上沉下……人性随意,浑忘一切。
日鼎谷的东壁,东南向的三条山路上,远远近近的有七八拔身穿玄服的道人,无精打采地执着剑,在山路上漫行。
看他们的样子至少是一夜未睡。
“这算什么事,师尊闭关,大师兄一言,咱们就累死累活的为了什么雅藏贴的情面,两天两夜都没睡觉了,元成师兄,咱们浮度山极元门干么要听琅琊派的,他琅琊派不就是仗着河东河西的药铺子和酒楼的生日吗,可是,他王希藏连三阳真人的一道剑元都抵受不住!真不懂大师兄的心意,干吗要卖他王希藏的面子。”一个才刚十四五岁,一袭黑缎锦服的少年,朝山上走了几步,极是不满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累死了,不找了,血蛛王怕是被地冥老祖和月轮蛇妖灭了,李本风那臭小子说不定正搂着个女人睡觉呢……师兄,困死了,先歇歇吧……等寻到了他,咱们一人给他一剑,让他尝尝咱们度元剑蚀元裂魂的滋味!”
“元明师弟,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下山修行,最要紧的是修口,大师兄要咱们做的事,定是大有深意,这样的话,以后不能再说了……早早地完成了师门之命,就可以回山了。”极元门的元成忠厚地劝着富家出身的元明。元明的身边,前前后后地立着十几个极元门的弟子。他们也早都累了,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
“快,寻到李本风那小子了!”离极元门弟子有三里之遥的几块高耸的石壁间,突然泼辣辣地跳出来两个少年,手里各提了一只造型古朴的铜鼎。
“看清了吗?别又虚惊一场。”元成问了一句。
“没错,这小子风流好色,正在潭水里跟一个妖女戏水呢。这可是咱仪鼎宗的采蕤师姐发现的。到时候要是拿了李本风,你们极元门的不要跟咱们抢黑莲雌雄珠。”稍矮一点儿的少年口无遮拦,看他稚嫩的样子,也就十二三岁。
“都不要出声,年轻识浅,你们极元门仪鼎宗的门人,不说话能憋死你们吗?”一个稍显老成的道修门徒,坐于一块十几丈高的巨石上,单掌立印,轻斥了一声。
“合围,都不要抢功,人人有份。”一道阴厉的声音飘忽而过。
不多时,日鼎谷东侧的峰坡上,已站满了道门弟子。
本风与明月姑娘的鸳鸯浴怕是洗不成了。
“先亲个嘴儿,然后再上去打生打死。”本风听到声音,却是不慌不忙地抱着明月姑娘啾啾咂咂地做了好一会儿乐子,才鲤鱼跃龙门地跳到了岸上。
“都别藏着了,你们都自报家门好了,我李本风非是好杀之人,只要别跟我玩王希藏那老鬼的阴招,我李本风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李本风,你好大的口气!”极元门元明第一个跳了出来,“咱五岁被爹爹送到浮度山,一年当中至少有六个月在山门苦练,我看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就敢大言不惭,你要知道,光是咱们浮度山极元门的元成师兄,就是三十年的先天修为了,你好好看一看,今天来了多少人?四鼎山的仪鼎宗,九公山的慈剑门,十几家修真道门,就这形势,该跪下来告饶的是你!”
“你如此大言不惭,咱仪鼎宗绝不会放过你,常言道,手内无针不引线,河内无水不行船,你靠着侥幸,千门镇上逃得一命,本该销声匿迹,可是你,却邪行——放荡,更兼狂妄自大,不知这世上有羞耻二字吗?不妨告诉你,仪鼎宗此次下山修行的采蕤、采灵师姐,采泽师兄,还有我采象,定要将你的妖物法宝黑莲雌雄珠化灭,以卫道门之清。”采象是仪鼎宗最小的师弟,说出来的话却是俨然有据,锵铿气盛。
“看来,你们是把我李本风当成了歪门邪道了,谁叫咱遮星阁的弟子名不闻江湖来着,可悲呀,世上只知有昆仑蜀山,你们好象是把自家的师门当成正修大门了……不过,我李本风是第一次听到什么浮度山,九公山,四鼎山,名字很好听,度元——仪鼎——慈剑,你们当是听令于昆仑,受金于王希藏这个老鬼了——多说亦是无用,只是,在下却知道一句话,试玉要烧三日满,辩材须待七年期,你们,怎么就连三日的清闲也不给吗?”
本风说话之间,拔出了龙形蛇影剑。
“你还有脸说,净土山一战,你伤了多少道门执首,千门镇上你又变本加厉,杀了多少道修有成的弟子,你非佛非道,密结妖类,污纳鬼道阴修,若是给你七年之期,天下的道门怕是早已成了你的秽——污之地!”飘忽的阴厉之声,却辩不出发声之地。
此人的用意显然是想藉此压住本风据高崖之上的威压气势。
一柄叫道门中人见之色变的龙形蛇影剑,剑茫吞吐之际,离得近的十几个道门弟子,竟受不了迫压,连连后退。
“杀!姓李的小子死有余辜!”本风的身后又响起一道阴恻恻的厉声!
“若是依着你们的心意,我李本风怕是死了百回千回了!”本风纵起身形,大笑数声,心所精阳旋放而出,龙形蛇影剑飞起,击向五百步之外的桃林之中。
桃林中有数道人影闪出,三柄墨黑的剑元迎击本风的蛇影剑茫。
第62章 分外妖娆[四]
对于手中的龙形蛇影剑,本风已是甚知其妙,甚知其奇。剑身上的黑莲雌雄珠和龙形剑柄皆非凡物。
三柄迎击的墨黑剑元,本风应对起来绰绰有余,只要心念意引盘摩的两颗龙魂,以龙魂的罩杀,即可让发出飞剑的地罗宗弟子难生一击之力。
再遇地罗宗的门人,本风要藉这几个阴狠角色,悟练九莲天剑要诀。
地罗宗弟子合六人之力驭使的三柄飞剑跟本风硬碰了一记,心知难敌,立时分开,隐于桃林中数十米高的几块犬牙交错的巨石之间。
这几个年过一个甲子的阴人,藏身于此,显是给自己留了活命的后路。
而且,暗中仍有人隐匿气息人,等待机会,欲一击必杀。他们受王希藏之令,目标非常明确,施尽一切手段,夺了黑莲雌雄珠。
跟地罗宗的阴人数度交手,本风已胸有丘壑,一击之后,腾身飞落于桃林中的一块最高的巨石之上。
精阳旋动,飞剑放出,摧杀劲突的剑茫将巨石下的几块黑青的连体石击得粉碎。一道黑影飞起,“李本风,你不得好死!”
“哈哈哈,你们这些送死的货色!”本风飞剑再撞,又一道黑影在飞崩的碎石中,落身于一里之外。
这两个家伙倒是颇有自知之明。本风所控飞剑的距离,难超六百步,
渐成合围之势的道门弟子差不多都是这个距离。浮度山极元门、四鼎山仪鼎宗,九公山慈剑门,这次来诛杀李本风的,显然都是非图俗世之争的真修道门了。
千门镇之战,这些人对独孤伽罗的宫令视而不见,处战圈之外闲看浮云般地静观,等待天下气运之变。及至各门的掌门执首收到昆仑令,这才郑重其事地把李本风当作一盘大菜。
天上若无难走路,世间哪个不成仙。
不取大道,难得真经。就算踏进了修真之门,也要千难万苦地历着,待机缘,得明悟。
象极元门的元成,仪鼎宗的采蕤、采玉等晋入先天之境的正念修行的门徒,修为虽不如王希藏这老鬼近两个甲子的悟练,却心清自明,只把对手当成一次历练的机会,至于是否能得观上品法宝,倒也并未放在心上。
慈剑门的二十几个老成的弟子,只是在五里之外,布下了一道剑阵。
只有跟地罗宗交厚的三两家难分正邪的三十多个道门门徒,愈迫愈近,将本风围住了。
“还有没有自报家门的,我李本风今天只杀地罗宗的阴徒,你们若是不想为王希藏这老鬼枉送了性命,就报个名号上来!”本风身立巨石之上,虽仍只是十六七岁的样貌,却隐有不怒自威的风范了。
“无闾山灵觉门番一落,身奉师命,只图一战!”一个身着绣鹤云缀的道门弟子朝本风拱了拱手。
“渔阳仙香山黎青、黎赤,为旧谊,助阵耳。”两位长得几乎一个模样的身形飘逸的青年亦朝本风拱了拱手。
“李本风,我地罗宗绝不放过你!”一道挟带毒箭的阴符从一处石壁后放出。
“哈哈哈!天不偏覆,地不偏载,我李本风就让你这个连名姓也不敢报的家伙回炉重造好了!”本风趁番一落等人跟他回话之际,将九莲天剑要诀的第二式兵降金刚轮,又因一而九的剑式心印了一遍。
千门镇上只悟得了一个起手式,这一次,经过数番的奇遇,心所的本命星莲意通天地,以心驭剑,剑之所指,隐含星轮蓝茫,剑身长出,又现一道金刚光轮。
兵降金刚轮,一起手,心所合金刚,二印连,金刚光轮,剑云现。一式而九,每练成一式,都是一次难得的晋境。
龙形蛇影剑划空而过,光轮蓝茫闪动,剑身竟生出一道如雾环罩的剑云,十数道阴符的毒箭遇剑云而窒,本风高喝一声,剑茫蛇影环绕,毒箭返向而飞,击中阴符。
阴符炸响,数百颗毒丹崩散,黑气如雾,顿将五百步之内的空间,遮蔽得难见人影。逼近本风的八九个道门弟子,显然不知阴符的厉害,纷纷放出飞剑。
“卑鄙!王希藏,你合练阴魂毒丹,就没想过有朝一日,要反噬自心吗?”明月姑娘一道水波白练罩住了本风。
娇斥声未落,桃林中又有四颗阴魂毒丹符炸响!
王希藏真疯了!眼见人心难齐,难杀本风!一怒之下,将经年练制的阴魂毒丹悉数放了出来。
最先身中毒丹的道门弟子,已是七窍流血,仆地而亡。稍远者,立时腾身飞通,侥幸捡了一条性命。
“王希藏,你!损人不利己,琅琊派从此必不容于正门道修之中!”一道清雅的女声。
“我极元门从此跟琅琊派是敌非友。”元成的怒声。
清雅的女声是仪鼎宗的采蕤所发,她深知阴魂毒丹的厉害,放出仙云烟渊鼎,将身前的毒雾吸尽了。仪鼎门的采玉、采泽尚能自保。采象的修为稍差一些,鼻中吸入一缕毒雾,当即昏了过去。
采蕤刚要施救,却见一道水波白练罩住了采象。极元门的元明中毒昏晕后,亦被水波白练罩住。
“不要乱施丹药,王希藏练制的阴魂毒丹符,除了我的水波白练,你们的师尊亲临解毒,或可尽除!”明月姑娘素手飘动,一道漫天的水雾淋洒,桃林中的毒雾,数息之间被吸溶消散了。
元明和采象悠悠醒转,看着明月姑娘的妖娆玉——身,呆了数息,几乎同时跳起身来,怒骂王希藏。
“王希藏,你猪狗不如,枉披了一张人皮!我元明有朝一日,道法有成,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
“我采象跟琅琊派,跟王希藏你这个老鬼之仇不共戴天!”
四周,怒骂王希藏的声音不绝于耳。
慈剑门的门徒大摇其头,虽未出声,心里却极度鄙视王希藏的做为!
“各位都看见了,王希藏就是这么一号人物,想杀我李本风还缩头藏尾尽施阴招,这老鬼已经远遁了,可惜得狠,要杀这老鬼还要再费周折,今日一战,如果各位仍要唯昆仑诛妖除魔之命是从,就请正大光明地跟我李本风邀战,咱们一是一,二是二,就算技不如人,亦只当是一次道修历练。”本风朝极元门的元成,仪鼎宗的采蕤,慈剑门的几位老成稳重的道修弟子拱了拱手。
“李本风,明天跟你打!你不要留手,要是丧命在你的剑下,我元明就当是一次人世轮回!”元明修为不高,却已能看轻生死。
“那我后天跟你打,我要让你看看仪鼎宗心法天道的驭鼎之术!”采象说出来的话,纯真无邪,似乎也因为身中夺魂阴毒,经了由死返生之境,有了明悟。
“好!元明,采象,你们快人快语,我李本风恭候就是了。”本风话完话,朝着已腾身远退的一众道门门徒不断拱手。
能化敌为友最好,要不然,整天让这些人缠着,烦也给烦死了。
山中复归寂静。
“明月姑娘,我的女人,快来洗鸳鸯浴。”本风怪叫一声,跳下巨石,奔到清潭边上,三把两把脱光了衣服,跃入潭中。
“唉呀,说那么大声,让人听到了!”明月姑娘袅娜地移着莲步,在山路边上采了好多姹紫嫣红的野花,一株一株地抛到了潭水里。
第63章 分外妖娆[五]
明月姑娘的举止正合了本风的田园情性。
靠着砍柴或是采药或是打猎养家谋生的男人,娶了模样标致的寻常人家里的女人,都会有这样的日子。日子虽清苦了一些,可情性却悠然自放,正所谓,自乐心宽延寿命,无求于物长精神。
“天地入胸意,吁嗟生风雷!”
本风一个猛子扎到水里,又跃鱼一样地带着碎玉一样的水花腾升到空际,放声而喝:“昨日之日已去兮,今日之日归我有!”
明月姑娘软软地滑到了水里,声音弱弱地朝本风喊道:“相公……快来!”
看明月姑娘的样子,好象要天虚脱了。
本风扑到明月姑娘跟前,抱住了软软的身子,“怎么,累着了?”
试了试明月姑娘的脉相,本风才知底细,明月姑娘体内虚虚荡荡,敢情是把刚吸溶到体内的精元全部耗尽了。
要是再来几个王希藏这样级数的阴人,可就有难了。
“咱们回洞里去吧。”本风好体贴地把明月姑娘搂紧了。
“这样就好,相公,你……那里……慢慢进去……奴家要采你一点……采你一点……”明月姑娘的声音越说越小……下——身泛着妖异的绿光,腰身越来越细,两腿越并越紧,玉带松脱,丝裤慢慢地滑了下来。
“明白了,我倒把自己的本钱给忘了。”本风低头吻住了明月姑娘的小嘴儿,摸弄着玉——身,开始那样的动作。
“不要让奴家出丑,奴家的腿好疼……”明月姑娘闭目强忍着妖身聚变的痛楚,“早知道变身这么疼,奴家就不来了……相公,还没好吗……”明月姑娘的一双眼睛闪着邪魅的妖光。
本风往下摸了摸,明月姑娘紧致得毫无缝隙的玉——腿,春源桃港都被挤到里面去了。本风禁不住吸了一口凉气,“明月姑娘,下面……太紧了,来,转个身,从后面试一下。”本风对于男女闺乐的事体才刚刚入港,遇上明月姑娘的变异妖体,又是在水中,从前面探了探港,屡不得门。
真的很紧,紧得几乎合二成一了。
“要是冯夫人在就好了……”本风没来由地想到了跟冯夫人在王家大宅冯夫人的闺房里的高欢春景。冯夫人手绘的一张张精致描绘的春图,各式动作都有,可算春事的启蒙,现下的紧迫之状,冯夫人应该有法子的。
“到岸边,让明月姑娘弯了身子,把那个——翘起来……”冯夫人真的来了,来得真及时。
本风得了冯夫人的闺乐慧示,把明月姑娘抱到岸边,让明月姑娘弯了身子,用上了那个非常著名的后入式——事体甚急,硬桥硬马。
“疼……疼死了……”明月姑娘下——身冰凉,上身炽热,却尽量把身子弯到让本风可以施力的姿势。
半个时辰过去,明月姑娘“冰水两重天”的妖身聚变的痛楚终于被本风的硬章程消解了。
苦尽甘来,明月姑娘采得本风的十几缕精阳,物尽其用,妖媚媚地分开了嫩藕般的玉股,玉身欢摆,尽意承纳。
本风与明月姑娘忘情地操作,却叫站在岸上的冯夫人眼热心跳。
久旷了的冯夫人,自从身受了本风半晚的闺中舞弄,已是春潮难抑,心神都注在本风身上。刚忙完了家里的事,就急急地骑了快马,赶过来了。
若不是家里大乱,冯夫人一刻也不想跟本风分开——她如此着急地赶来,是心里还有一怕,她怕自己的那个成了三转鬼魅的姐姐,从中添乱。所幸的是,姐姐冯小怜的三转鬼魅之身,还受不住白天的日轮金光,只能在晚上出来搞鬼。
“怎么还没完。”冯夫人心焦地看着,欲——火如焚。
太久了——快要两个时辰了,天都黑了。冯夫人的两手紧紧地撕扯着身边的一棵高过人身的山草,咬着嘴唇,苦忍着下——身千虫噬咬的麻痒难抵的痛楚。她趴在草坡上,恨不得将山草塞到身体里。
一声高喝!一声悠长的浪吟。一对致情致性的男女终于云收雨歇。
“本风,快来,奴家在这里……”冯夫人几乎要脱口而出。
“妹妹,你这是何苦,快喊出来吧。”一道玉影,象是从地低下钻出来一样。
冯小怜,冯夫人的“鬼魅姐姐”。身着寻常人家的粗布衣服,蛾眉不画,散盘着头发,头发上竟还沾着嫩绿的春草。衣衫上竟还打了补丁,有几处破了,露出了几段玉肌。
“姐姐,你怎么来了。”冯夫人怕什么来什么。冯小怜来了,跟本风的春事就做不成了。
“妹妹,姐姐好想你,你知道,姐姐白日里,唉,孤零零坐在孤坟里,真是一言难尽……”冯小怜一语未完,便已泪挂两腮。
“姐姐,你不要这样,妹妹已答应帮你了,你只管放心就是了……只是,你现在,不该逼得这么紧……”冯夫人停了一停,“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们——人,总是那么虚伪,你把话跟李本风那个臭小子挑明了不就行了,就是借他的东西用一用,又不会少了什么。”冯小怜亲热地贴近了冯夫人,“妹妹,你欲——火这么旺,真难为你了,能忍这么久。”
“哎呀,别说了,相公该吃饭了。”冯夫人真是拿自己的姐姐毫无办法。
“相公,该吃饭了。”冯小怜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腔调。
本风听到冯小怜的声音,心里就一激灵:此女,不,此鬼出现,准没什么好事,也不知道,她把血蛛王弄到哪儿去了,是不是已经弄死了,抑或直接练化纳吸了他的毒煞阴婴?
“相公,奴家等你等得好辛苦。”冯小怜直言不讳,毫不掩饰地把媚惑的小家碧玉式的玉——身飘飞到空际,冲着本风,抛了一个鬼魅勾魂的媚眼。
本风叹气,看了一眼舒展着身子,在水中套穿丝裤的明月姑娘,心里便念叨了一句:鱼,吾所欲也,熊掌亦吾所欲也……冯夫人,吾所爱也……
“快去吧,别忘了子夜时分进洞。”明月姑娘哧哧地一笑,慵懒妖娆地展着玉——身,媚媚地走到岸上,把岸上的衣衫披到身上,赤着一双玉足,抬手放出一道水波白练,缓步踏上,慢慢地飘到了映日松上。
“好美,好妖,叫人连气都喘不上来了。”冯小怜以本风的声气把本风想说的话夸张十倍地说了出来。
“姐姐,你怎么这样。”冯夫人恨恨地说了一句,朝山下招了招手。
山下有一顶轿子,小碧和小梅等在了那里。轿子旁边还有两个酒店的伙计。这两个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降烽镇上的福乐记酒楼送来四道新做出来的酒菜。
“本风,来,先吃点东西。”冯夫人选了一处避风的陡崖下能容下三五人用饭的平岩,让小碧小梅把提上山来的酒菜摆上了。
本风穿好衣衫,走到陡崖下,给冯夫人递过去一个通情达意的眼神。虽深知冯夫人的款款情意,却碍着已紧随在自己身边的冯小怜,只淡淡地说道:“酒菜,亦吾所欲也。”
第64章 姐妹之争[一]
冯夫人叫酒店伙计送来的酒菜很对本风的心思。
本风在那个潮人时代没吃过几次大宴,最温情的记忆,是在十几岁,在天莱山中采药,顺手打一点儿野味儿,跟老爹一起喝个老黄酒。
厨中之味,本风是本外汉。遇到冯夫人,算是开了食眼。
冯夫人拿了筷子,把摆在石岩上的菜盘,一一指给本风,芙蓉翅胞,绣球龙须丝,雪丽降金蟹,螺花酥白果,罗汉爆肚——紫萝肉,还有一道,真真正正地地道道的珍珠翡翠白玉汤……美食——如果不是先有了叩问天道的执念,本风只怕会迷醉在冯夫人的贴心照顾里,终老山林。
多好的日子,山间把酒,食而知味,再把美色尽看。妖之极致的明月姑娘,玉——体横陈惹乱了一个朝代,还要再乱一个新朝的冯小怜,秀雅出众内秀至媚的冯夫人,两个出水清荷一般,精精灵灵的小丫头。
再遥望一下天莱山,天琴师写姐仙质玉心地此时应该飘立山巅观悟星天,还有,远去蜀山已答应要做自己女人的天香!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有钱真爽,有美女真爽,势力强横,发一言而灭人朝者,更爽!
冯夫人看着本风爱在心里,体内情——欲漫涨,举了杯,媚眼儿间尽是春色媚火,跟本风轻碰了一下,等本风一口喝了,她也一饮而尽。
喝过数杯,本风心中豪荡,免不了就随口念些唐诗宋词,让侍候在身边的两个小丫头,直叹文无曹植酒越杜康!
冯小怜一开始一脸无所谓地看着颇喜酒色财气的本风跟冯夫人对饮。及到本风喝到高处,把冯夫人搂在怀里你浓我浓的时候,她的鬼魅之魂不知怎么一股酸楚涌起,含恨带怨地看了一眼迷醉在本风怀里的冯夫人,“妹妹,天不早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有些该说的话也该说出来了。”
冯夫人醉眉醉眼地从本风的怀里挣出来,说是要找个地方方便,其实她是有话要对冯小怜说。
“哪有这么心急的,妹妹跟本风才刚刚入港,哪能轻易说出那样的话,拴住一个男人的心,要做足功夫才成。”冯夫人走到陡崖下,离本风有六七百步的石壁间,解下腰带,象是要解溺的样子,待到冯小怜走近了,让冯小怜隐匿了声息,这才低低的声音给冯小怜说知闺中之道。
此时的冯小怜只是空化人形,未具人心,对于人道的某些章程,连半知半解也做不到。
看着冯小怜茫然的神色,冯夫人又道:“妹妹是真心喜欢相公,不是做一夜露水夫妻就各分东西,若只是杀了王希藏,妹妹跟姐姐又何必冒这么大风险,既然想要了王希藏的真魂练化出窍外本命魂婴,就得慢慢地等着,要让相公能助你化练鬼灵气了,才会做得圆满无漏。”
“你们这些人真是麻烦,你跟他把一切全说了,他会不愿意吗?你看他急色色的样子,恨不得把小碧小梅也吃了,你跟他提什么条件都会答应的……不听你的了,把我的身体移过来,让他尝了那滋味,做一单你情我愿的买卖,然后,一拍两散,你要想跟他天长地久,你慢慢做好了,我可不再等了,血蛛王的阴魂,快要压不住了。”冯小怜没等冯夫人答应什么,抬手朝空中画了几个闪着蓝光的鬼灵符。
灵符遁入地中,将冯小怜的鬼魅肉——身从十里外的石棺中飘移到了两人身前。
瞬间飘移。冯小怜的横陈玉——体立了起来,金缕罩身,俨然是让男人七窍皆张的真容艳妃。
“不能,不能这样。”冯夫人极是担心地看着冯小怜的鬼魅阴魂合入了媚浪的肉身里——鬼魅移形,冯小怜就是以此鬼道神通,把贪焚的血蛛王诱进了勾魂地冥道,用武夷紫玉蚕收纳了血蛛王的毒煞阴婴。
冯夫人怕的是冯小怜会急着从三转鬼魅转世修成四转鬼煞,根本不会顾及本风的安危,若是施放出血蛛王的鬼煞阴婴噬咬本风的心魂,那可真是危险之极。
鬼体练修,跟血蛛王的鬼道阴修又大有不同。鬼体晋境,就是藉着转世噬魂化出窍外魂婴而晋境神速。一转鬼影,二转鬼形,三转鬼魅,四转鬼煞,五转鬼灵,六转鬼仙,七转而成鬼王,鬼王又有一遍鬼王到七遍鬼王,由七遍鬼王而成鬼帝。鬼道阴修则仍是人体道修中的筑基练丹,先天之境,元婴玉成的肉——身练化。
“姐姐,把武夷紫玉蚕交给我,你要是喜欢相公,妹妹让给你就是了。”冯夫人心内说不出来的酸意,却又想让冯小怜真的体会一番人伦的真情真趣的滋味,若有一天姐姐真能练成鬼仙之体,亦可殊途同归,名列仙界之册。这一切得有修为高绝的精阳之体助修才行。冯夫人担心本风修为不够,所以,要先收着冯小怜的武夷紫玉蚕,不让冯小怜施放血蛛王的毒煞阴婴。
“偏要那么小心,给你!”冯小怜倒也没有犹豫,把收纳了血蛛王毒煞阴婴的武夷紫玉蚕交给了冯夫人,“妹妹,你是要亲眼看着姐姐跟小情郎颠鸾倒凤,还是到别处忍着?姐姐一个时辰就够了,剩下的时间都给你。”
“唉呀,别说了,倒象是妹妹要跟你争风吃醋。”冯夫人看到本风转过脸朝这边看,便伸手向小碧小梅招了招手。
两个小丫头媚眼儿悄悄一个拿着酒坛,一个端了酒杯,给本风又倒满了一杯酒,便一前一后跑到冯夫人身边。
“夫人,爷叫你呢。”小碧从那晚让本风搂住亲了个嘴儿以后,一心一意地把本风当成了自己的“爷”。
小梅却不说话,低着头抿着嘴儿只管笑。
“小梅留下吧。”冯夫人又转头对小碧道,“小碧去山下的轿子里等着,一会儿回降烽镇去。”
小碧应了声,捏了捏小梅的手,“别让爷喝得太多,夜里,怕不干净的东西伤了爷。”
“知道了。”小梅知道夫人真许了,心里有些紧张又颇是期待地回到了陡崖下,把酒店伙计刚送上来的食盒打开,端出来冒着热气的菜盘。
“爷,来尝尝嫩菇菊花鱼。”小梅端菜的时候,刚刚发育出来的胸——部不经意地碰了一下本风的手。
本风感着小梅嫩弹的胸肉,伸筷子夹起一块鱼肉,尝了一口。入口清爽没有一点儿腥味儿,滑爽满口的家常青鱼,味道象是一位撑船的渔乡姑娘做出来的,极是合口,本风又忍不住吃了两大块。
“爷,慢点儿,小心鱼刺。”小梅用胳膊轻轻碰了碰本风的后背。
“夫人呢,怎么小解那么长时间?”本风喝了一口酒,抬头看了看隐于云中的一弯细月。
月淡星明,小梅的娇俏模样儿映在月夜下,叫本风忍不住在她的小嫩脸上亲了一下。
“爷,要不要叫夫人回来?”小梅羞红着小脸儿,极快地回亲了本风的耳根一下。
“夫人说不定有事儿,咱们说会儿话。”本风听不到冯夫人跟冯小怜的说话,估摸着今晚上,姐妹两个肯定有隐秘章程,乐得装糊涂,不时地跟小梅来一些亲密的小动作。
小梅这样的丫头跟了夫人,以后,也就要随着冯夫人跟了本风。古时,穷家小户的女人,能随到冯夫人这样的大户家里做贴身丫头,也都觉得祖上有光了。
下位者鄙。本风处在那个潮人时代,又何尝不是处处被人鄙视,一身中医之学无处施展。就连小梅的地位也不如。
“小梅,以后,咱们都是平等的,我教你行医,你想不想学?”本风想到日后难有清闲之日,还不如让小梅多跟自己学一点医术,给山里的穷乡亲施针开药,也算是治病救人的功德。
“真的吗,爷,爷你真好……小梅做梦都想不到,爷会这样待下人。”小梅眼眶湿润了,她耳里听到“平等”二字,简直怀疑是听错了。
“相公,奴家也要平等,你要对人家一视同仁,不准看不起人家。”穿了金缕衣的冯小怜,一下子便飘到了本风跟前。
鬼魅移形果然非同凡响。
飘到本风身边的冯小怜,魅艳是极其魅艳,却是徒有其表。她感觉不到人伦致性的情怯,一心只想着让本风搂住她做了那闺乐的事体,以用来达成她的鬼魅炼修。
第65章 姐妹之争[二]
“夫人去哪儿了?”本风小声地问了小梅一句。
小梅只朝山下呶了呶嘴。
“相公,小心肝,来,姐姐疼你。”冯小怜象是害羞似地,拉着本风要往陡崖下的草沟里去行事。她虽然没有一般俗世女人的羞怯,可是,总不想就在小梅的眼皮底下,跟本风无遮无拦地大兴云——雨。
本风朝山下看了看,冯夫人和小碧已隐没在夜影之中。他心里仍念着冯夫人,酒还没喝足,情调还高昂着,很想搂着冯夫人来一点“春意阑珊,独自莫凭栏”的抒怀寄意的心有灵犀,再有小梅和小碧精精灵灵地在一旁把盏弄春,到了兴浓时,再大弄星夜下的闺中章程。
对冯小怜好象还缺着一样东西——缺什么呢?
调教。
男人对不太懂情的女人,对临时起意的女人,得用些手段调教到“脉脉此情谁诉,侬心只为君”的境界才行。要不然,谁上了谁,谁推倒了谁,可就难说了。
“冯小怜,我李本风不是一个随便的男人。”本风捏了一下冯小怜的手,哈哈一笑,把手脱开,再将小梅拉到自己的身边,拿着一个空杯倒了一杯酒,递给小梅,“跟爷一起喝一个,我记得有一个酒仙曾在门口贴了一副对联,猛虎一杯山中醉,蛟龙两盅海底眠,夫人叫人送上来的酒,你可喝过?来,喝一杯,看会不会也要一醉三年?”
冯小怜被本风将了一军,生气了,很浓烈的鬼气。
哼!鬼要骗人那还不太简单了,施上鬼手段,定让你五迷三倒,待会儿不把你吸干才怪——小东西,对冯夫人那么好,连一个小丫头也一视同仁,偏偏拒绝我,你当我冯小怜是什么人!
“相公,让奴家来,奴家陪你,喝个山倒树歪。”冯小怜坐到本风身边,硬抢了小梅的酒,一饮而尽。
“来,好酒饮双。”本风之意正是如此,让冯小怜吃点干醋。没想到鬼魅的争美醋意更大。他又倒了一杯,端给冯小怜,摇头晃脑地诵念后人伤忆冯小怜的诗。
湾头见小怜,请上琵琶弦。
破得春风恨,今朝值几钱。
裙垂竹叶带,鬓湿杏花烟。
玉冷红丝重,齐宫妾驾鞭。
冯小怜似有所感,接了酒杯却不喝,吐气如兰地趴到本风的背上,把凹凸有致的身子似贴非贴地挨擦着本风,“相公,奴家要杀了你……杀了你,煮了你的肉,蒸了你的心,全吃了,从此以后,咱们就难分彼此了。”
本风听着冯小怜的怪怪的鬼话,不免有些心动。虽不是真心真话,却叫人心里麻痒痒的。
冯小怜撩开了金缕衣,只露了那么一露,便又合上了,魃眼儿闪闪地勾诱本风,“相公,奴家跟你说实话,那晚上在妹妹的房里,是奴家的身子,你可还记得,红燕落丝帛?”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一个鬼身,怎么可能?”本风不信冯小怜的话,不过,很想看看身为鬼魅的冯小怜,喝了酒会是什么样子——要是象明月姑娘的妖身的话,喝了酒会现了原形,鬼若是喝多了酒,会不会现了鬼形。
他端了酒杯,迷着眼把两杯酒递到冯小怜跟前,“要是真的,那就双双成四,酒不醉人人自醉。”冯小怜却是不惧,又喝了两杯。
洒晕上脸,冯小怜玉脸生春,“奴家的一切都是真的,身子还是一世生人的身子……不信,你好好摸一摸……”冯小怜摇摩着本风的后背,“怎么也亏不了你,非要说那些叫奴家伤心的话,奴家的落红是积了两世的双飞燕,奴家三世的贞——洁都给了你,你却要偏心……”
看着冯小怜吃醋讨欢的情态,本风心有些软了,心里想道:“小怜后半生可叹可怜,不知她转了三世又历了多少苦楚,自己非是情场老手,调教女人的手段,半生半熟,若是触起小怜的苦处,鬼性发作,自己真不知道如何收拾……好事多磨,本来跟夫人喝酒喝得好好的,怎么又添了这么一段难上难下的插曲?”
本风求救似地看了看小梅,小梅却只知添酒,连眼神儿也不跟本风相对。
“相公,你是嫌奴家了,奴家不会体贴人,只想着自己……奴家这样的身世,生无可怜,死亦无人怜,罢了,奴家还是到孤坟里去,奴家本就不该来的,来了也净惹人生厌。”冯小怜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本风伸出手把冯小怜抱到怀里,“不要这样想,本风疼你就是了,说什么生无可怜,死亦无人怜,我和夫人都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凄凉度日的,有什么要求我的话尽管说就是了。”
“你要答应奴家,奴家才会说。”冯小怜破涕为笑,偎着本风,低声媚语:“奴家要先要了你的命,然后再取你的心……你会不会答应人家?”
“让你说话,尽说些吓人的话,到底想要什么,只管说出来,再不说,我可就跟小梅下山,和夫人一起坐了轿子回琅琊去了。”本风听了冯小怜的话,直觉头疼。
“人家只想跟相公,象是那晚上一样,尽情尽意,哪会跟你要什么宝贝东西,相公身上的东西,得是妹妹跟你要,你才肯给的。”冯小怜略起了身子,趴到本风的左肩,轻啮着本风的耳轮,故意拿话逗引本风。
本风被冯小怜的香风吹得有些发晕,忍不住把冯小怜搂紧了,“给夫人的也会给你,都是一样的疼,一样的喜欢,想跟我要什么,只管说出来就是。”
“奴家不说,相公心里还是喜欢妹妹多一些,奴家只是配戏交尾,你现在这样说,还不是骗奴家高兴只图一夜的风流。”冯小怜心里暗笑,故意把身子离开了一些,却把一双玉——腿分开,露出了诱——人处,叫本风心内荡漾。
金缕衣鱼鳞片似地映着一点夜光,更让冯小怜地鲜玉肉——身泛着别样的清辉,平添了野外风情。冯小怜知本风性动,又移了移身子,把两片玉股压到本风的腿上,肆意摩弄高高隆起的部位。
“要是想了,就来吗?”冯小怜眼神如钩。
本风刚要大动,却被小梅趁着递酒的时候,捏了一下。小梅头低着,一只手拿了一根树枝,轻轻折断了,张了嘴,好象说的是个不字,却不出声。
“小梅,夫人叫你呢。”冯小怜幽厉地冲小梅说了一句。她要把小梅支走,要不然,小梅会坏了好事。
冯小怜没见小梅没挪身,冷眼看着小梅,“我的话你不听吗,还不快去!”
“小梅在这里端盘倒酒,我倒可以省心,我说过的,不管是小梅还是小碧,都要平等对待的,小梅留在这里好了。”本风理所当然地要呵护小梅。小梅和小碧知心知意,又不吃醋,以后,闺中的事体,还得小梅和小碧里外照应着。
本风对冯小怜,本来并没有想得太多——冯夫人的同胞姐姐,就算她再有机心,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不过,看她对小梅的态度,倒是留了心。
鬼魅毕竟是鬼魅,毕竟跟冯夫人的真心以待,还不一样。
“小梅,相公看上你了,来,跟姐姐一起坐。”冯小怜听到本风的话,突然把小梅也拉到了本风的腿上。
“我不,你要做你就做。小梅不想这样。”小梅红着脸挣开了。
“小丫头,你瞧你,那里都湿了,还强忍着,来,让相公先要了你。”冯小怜扭着腰身,温柔地拉住了小梅的手,“姐姐要去小解,你好好地侍候相公。”
小梅又被冯小怜推到本风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