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闺房夜语
八月九日,星期日,中部时间,23:01,新奥尔良
“你想找那个小电影的剧组人员?”坐在客厅沙发里的卢,手里端着一支冰
镇啤酒,一脸惊讶地望着坐在对面的史达琳。
“对,”史达琳点点头,“这对破案可能非常重要。”下楼前她换了一条长
袖绸睡袍,即便坐下来,下摆也能遮住一半大腿。原来那条吊带真丝睡裙实在太
过轻薄短小,在卢面前十分不便。
“这个片子大概拍了有二、三十年吧……”卢灌下一口啤酒,“现在来找剧
组,肯定费劲。”
“卢,”史达琳挺直身子,热切地盯着卢,“我非常需要你的帮助。你知
道,如果能找到发行公司和剧组,我们离那个凶手就近了一大步。卢,我真的需
要你的帮助。”
“克拉丽丝,”在史达琳的注视下,卢不好意思地在沙发上扭了扭身子,
“你发了话,我当然会尽全力,不过,这个片子还真不好下手。如果我没有记
错,这个电影根本就没有公开发行,好像连正式的制作公司都没有,一般的渠道
自然找不到……”说着,他沉吟起来,仿佛拿不准自己是不是接着说下去。
“卢,”史达琳又往前凑了凑,对着卢甜甜地微笑,“我很高兴你在这里,
也很高兴你愿意帮这个忙。”
“办法倒是有一个……”卢仿佛下定了决心,语速也跟着快起来,“你听说
过‘电影黑市’么?”
“电影黑市?”史达琳摇摇头。
“对,现在几乎家家都有录像机,二手录像带的交易也很普遍。不过,我说
的这个黑市,跟一般的电影跳蚤市场完全不同,大都是非法勾当,在那里你几乎
可以找到任何片子。
比如,如果你有的是钱,又足够耐心,也许会搞到GraceKelly拍
的那部极其著名的成人电影。”
“GraceKelly的成人电影?”史达琳一头雾水,“那一个Gr—
aceKelly?”
“对,就是那一个GraceKelly,她拍过《正午》、《后窗》和
《乡村姑娘》,拿过54年的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好莱坞的当家玉女,后来嫁给
了摩洛哥王子。”
“她拍过成人电影?”史达琳瞪大眼睛。
“有一个广为流传的谣言,”卢笑了笑,“52年她拍的《正午》,有两个
版本。
公开放映的版本里,GaryCooper和Kelly举行完婚礼,独自
杀掉坏人,皆大欢喜。
不过,在另一个版本里面,Cooper被打死,Kelly被四个歹徒轮
奸。这个版本里,所有的强奸都是真刀真枪。这也是默默无闻的Kelly能够
一跃成为女主角的原因。
第二个版本非常非常稀少。据说希区柯克看了后,才找到Kelly让她拍
《后窗》。摩洛哥王子也是看过后,才邀请她去摩洛哥参观,56年两人迅速结
婚。
王子花了几百万美元,买下、销毁了所有的拷贝。不过,王子心中的阴影还
没有散尽,直到现在,Kelly主演的所有电影在摩洛哥还都是禁片。”
“看来,这个电影黑市无所不能呀,”史达琳静静说道,她当然看过《正
午》,实在难以相信这样一个倾城倾国的大美女,会愿意拍一部被轮奸的成人
片,“这个片子也是从那里搞来的?”
“没错,”卢咧嘴一笑,“这个电影黑市非常活跃,你可以买卖片子,你还
可以找人为你拍片子。每三个月一次大集,一般都是在大城市的郊区,这次是在
德州的奥斯丁。前后能有两个星期,南部十几个州都有人参加,最多的时候有好
几百人,主要都是地下电影贩子,他们个个神通广大。”
“你是说可能通过电影黑市找到剧组人员?”史达琳问。
“很有可能,”卢喝干最后一口啤酒,“这个黑市没有什么正式的组织者,
算是自发形成的,不过,却有一些约定俗成的规则,一旦违反后果相当严重。黑
市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小圈子。比如专搞恋童录像的,专搞强奸录像的,当然,
还有专搞杀人录像的。
如果你能找对人,就能进入小圈子,就可能找到剧组什么的。不过,因为那
些东西都是非法的,而且很多都是重罪,所以,那些小圈子的组织一般要严密的
多,外人很难进入。”
“不过,你搞到了片子,不是吗?”史达琳冲着卢微微一笑。
“那倒是。”卢摸了摸后脑勺,好像挺不好意思。
“听起来你很熟悉这个黑市,”史达琳瞟了卢一眼,“莫非你也干过什么非
法营生?”
“哪里!”卢的脸一下通红,“我……只不过偶尔去看看……”
“那就好,”看着卢手足无措,史达琳心中有一丝说不出的得意,她忽然明
白了为什么娜拉喜欢戏弄这个大男孩,忽然又有些心软,“你说黑市一次可以持
续两个星期?你刚刚弄到这片子,也就是说,这次的黑市可能还没有结束?”
“嗯,估计还有一个星期。”卢的手还紧紧攥着啤酒瓶。
“卢,你不觉得,德州听起来好像并不太远?”史达琳的笑容有一丝狡黠。
“是不太远,不过,”卢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们不喜欢陌生人,你知道,
越是非法,越要小心……”
“我就扮作一个小报记者,”史达琳早已经打好主意,“对六十年代地下电
影很感兴趣的小报记者。你放心,我保证不给你的朋友带来任何影响,他们干的
那些勾当,只要与破案无关,我就一律视而不见。”
“那样的话,倒是可以试一试。不过,他们都是些危险的家伙。”
“那你就陪我走一趟,”史达琳快活地打断他,“把我介绍给那个圈子,顺
便也当我的保镖,你说怎么样?”
“陪你去当然没问题,”卢低头盘算了一下,“不过我得先跟他们说一声,
说不定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我还得把今天拍的婚礼洗出来,至少要做出小
样,大概要两天。也许周三可以出发。”
“太好了,卢,”史达琳说着站起来,上楼前,她轻轻抱了抱卢,这个大男
孩不免浑身僵硬,“周三很合适,我等你的好消息。”
************
八月十日,星期一,中部时间,09:35,新奥尔良
“理查德,你那边情况如何?”史达琳拨通了接替她负责连环奸杀案同事的
电话。
“嗨!克拉丽丝,听得你的声音真高兴!”理查德的声音有些迟疑,“我听
说你拆了石膏,脚现在怎么样?”
“完全复原了,谢谢你,”史达琳飞快地说,她有太多的线索要告诉同事,
“我听说最后一个受害者艾琳•葛兰姆是心理学家葛兰姆教授的孙女。这个你们
知道么?”
“当然了,”理查德有些奇怪,“他是那么重要的大人物,我们在调查时怎
么会忽略掉?嗯……”他顿了一顿,仿佛才想起了什么,“克拉丽丝,你问这个
干吗?”
史达琳心中一紧。在理查德原来给她的那些档案中,并没有提到教授,所以
当得知教授原来是艾琳的爷爷时,她才会那么惊讶。理查德为什么没有给她全部
的材料?难道仅仅是疏忽?不可能,所有的材料都应放在一起。
其它的原因?他刚从地方分局调入行为科学部不久,原本还要跟着老手学上
两年,结果由于她的受伤,现在就独自接手小石城的案子。也许,他成名心切,
看到破案有望,想把所有的功劳都据为己有?
“哦,我前两天看书时,偶然发现教授有一本书是献给艾琳的。还真的很
巧。”
不知道为什么,史达琳临时编了个瞎话。
“我们也查了教授,没有什么油水,”理查德说:“头儿不是让你好好休息
么,怎么还整天想着案子?对了,那个内部调查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还找了部
里很多人问话。他们这样对待你,大家都很气愤。”
“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来头,也许不小心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吧,”史达琳说着
自己笑了一声,“调查有没有新的进展?”
“没有,”电话那边稍稍迟疑了一下,“你知道,还是老样子。我刚从小石
城回来,阿肯色警察没有任何进展,分局伙计们的运气也好不到哪儿去。整个案
子现在毫无头绪,大家都等着你早点复职呢。”
史达琳知道他在撒谎,虽然并不能确定他撒谎的原因。也许真的没有进展,
但一个多星期的调查,肯定会有些新东西。理查德不愿意告诉她,就像当初隐瞒
了教授这条重要线索一样。也许是个人野心,也许是上面通了气,不允许她再接
触案情。
实际上,直觉告诉她,这两个因素都在起作用。
她迅速做出一个决定:投桃报李,也不告诉理查德自己的收获。这样做,并
不是争功,而是她不能继续信任他了。如果告诉他那些新的线索,他就会知道自
己的秘密调查,然后报告局里,鬼知道那个委员会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惩罚来。
向理查德隐瞒那些线索,并不会危害案件的调查,反而对早日破案有利。因
为她相信自己会亲手抓到那个凶手。
挂上电话后,史达琳不禁脊背发凉。现在,还有谁可以信任呢?
************
八月十日,星期一,中部时间,14:05,新奥尔良
午饭后,史达琳和娜拉就忙着收拾房间,特别是楼上楼下的三间卧室。因为
史达琳大学时代的闺中密友蓓丝•阿尔伯特一会儿就到。FBI上星期才同意蓓
丝离开佛罗里达的疗养院。在回她母亲家的路上,蓓丝顺便和她的新男友一起拐
到新奥尔良。
他们至少会住一个晚上。卢一大早就回他的住处去处理那些婚礼照片,明天
下午才回得来。
娜拉从来没见过蓓丝。FBI把蓓丝从墨西哥妓院解救出来后,直接送到了
疗养院。她对蓓丝相当好奇,因为史达琳一再说起,蓓丝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女孩
子,也是大学最好的朋友,两人曾经无话不谈。娜拉一直问东问西,甚至想从史
达琳嘴里套出蓓丝的身高和三围来。
听到院口的门铃时,娜拉自然第一个冲出去开门。即便史达琳给她打过多次
预防针,娜拉看到蓓丝时,还是被面前的大美人惊呆了。
“你总说自己不算美女,我一直以为那是虚伪,”后来她在厨房里悄悄对史
达琳说:“见了蓓丝,才明白你原来说的全是实话!看看人家生的,绝对大明星
一个,她是不是拍过电影?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她的电影呀?”
“你这就被迷住啦?”史达琳一边收拾果盘,一边和娜拉玩笑,“可惜,她
明天就走了呢。”
“哼!我才不稀罕呢——”娜拉突然从后面抱住史达琳的腰肢,嘴巴凑在史
达琳的耳后,亲密地宛若一对情侣,“我已经有一个宝贝儿啦,特工姐姐,谁都
不换!”
“我早就说过,你和卢是天生一对嘛,”史达琳端起盘子,“果汁你倒好了
吗?蓓丝那杯一半橙汁一半菠萝汁。”
史达琳自从大学毕业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蓓丝。当看到蓓丝拧着眉头、皱着
鼻子、从院门一路冲着她跑过来时,她的眼睛也立刻模糊了。她们都经历过那么
多的磨难屈辱,她们终于都坚强地活了下来。
两个姑娘紧紧抱在一起,哭了又笑,笑了再哭,仿佛除了她们两个,整个世
界都不复存在。
这样的场面,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娜拉,也跟着掉了不少眼泪。此后,每当
想起此刻,娜拉的鼻子还会隐隐发酸呢。
史达琳和蓓丝擦干眼泪,聊起了大学的往事。两个人都很小心,避开一切强
奸、轮奸、妓院这样的话题,仿佛惨遭轮奸的恶梦从来没在她们身上发生过。娜
拉刚进大学一年,正是喜欢奇闻轶事的阶段,很快三个女孩子就聊得不亦乐乎。
就连被冷淡多时的蓓丝的新男友,玛尔柯,也不时地插上两句。他在弗大就
开始追蓓丝了,不过因为生性羞涩,又不够高大英俊,那时候根本不被蓓丝放在
眼里。
蓓丝听说娜拉的男友卢是个不错的摄影师,就央求着要看看卢给娜拉拍的那
些人体画册。
娜拉领着蓓丝上楼时,玛尔柯悄悄对史达琳说:“谢谢你,克拉丽丝。谢谢
你救出了蓓丝。我会感激一辈子的。”
“别那么说,玛尔柯,”史达琳笑意盈盈,几年前在大学里,玛尔柯为了追
蓓丝,还几次让史达琳帮过忙,“看到你们最后走到一起,我真的很高兴。你才
会真正对她好。蓓丝以前骄傲的像个公主,并不知道什么才是生活中的理想情
人。这些年你一直都在等她?”
“是呀,”玛尔柯点点头,“不过蓓丝只是把我当个朋友……就是她出事
后,我辞了职跑到佛罗里达,每天都去疗养院看她……”
“你辞职了?”史达琳有些惊讶,“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先陪她散散心,忘掉那些事情,等着把案子结了,然后再换个地方重新开
始,反正我还有一点儿积蓄。对了,克拉丽丝,这案子什么时候能开庭,蓓丝说
她已经拖得吃不消了。你知道,他们让她作一个主要证人。”
“我也说不上什么时候会开庭,”史达琳没有告诉他自己被停职的事,“这
样的大案,总会拖上很久。你可以带着蓓丝到哪儿旅行一圈。不过,也要注意安
全,毕竟,几个主犯还没落网……”
************
八月十日,星期一,中部时间,21:45,新奥尔良
晚饭进行得丰盛而热烈,大家对娜拉的手艺交口称赞。收拾完毕,众人围坐
在客厅聊天,三个姑娘喝了不少酒,都醉醺醺的。
蓓丝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酒精的刺激,突然又抽泣起来,史达琳连忙抱住
她,轻拍她的后背。谁知蓓丝紧紧抓住史达琳,居然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
边还断断续续说着什么。
玛尔柯和娜拉都目瞪口呆,站起来想帮忙,史达琳冲他们摇摇头。
“他们……他们都是畜生……畜生呀……他们臭得像猪……一个接一个……
一个接一个……还牵来两条大狗……”
“没关系,”史达琳只能安慰不幸的大美女,就像母亲安慰在外受了欺负的
孩子,“蓓丝,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不要紧的,都过去了……”
蓓丝的乳房高耸饱满,顶在史达琳胸前,又温又软,弹性十足。
不过,一切真的都过去了么?史达琳知道这只是善意的谎言。过去的创痛,
怎么可能就这样过去了呢?基尼的仇还没有报,自己的仇也没有报。凶手还逍遥
法外,她还不断遭遇淫梦。
甚至,她连自己是不是被凶手们轮奸成孕,都不知道……眼泪也涌了出来,
史达琳随着蓓丝默默流泪。
忽然,她觉得一个温暖柔软的身体,贴到自己的背后。那是娜拉。那是抽泣
的娜拉。她失去了情郎,而娜拉失去了父亲。
泪眼朦胧中,她向后伸出一只手,马上被娜拉捉住,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仿佛世界上任何力量,都不能分开它们。
不知过了多久,三个同病相怜的女孩子才分开了。哭了半天,气力消耗得差
不多,彼此看着,都有些不好意思。大家的眼睛像水蜜桃一样红肿,又忍不住轻
轻笑起来,彼此间似乎不再需要语言,心灵已经相通。旁边倒是看傻了一个玛尔
柯。
又闲聊了一会,夜已经深了。
史达琳担心蓓丝他们开了一天的车,还是早些休息才好,“蓓丝,我们有三
间卧室。楼下有一间大客房,带浴室,你和玛尔柯——”
“克拉丽丝,”蓓丝看了玛尔柯一眼,“玛尔柯自己住客房,我和你住一
间,就像大学那样。”
“对,对,”玛尔柯连忙说:“你们两个这么久没见,好好聊聊。”
“你可以住我那间,”娜拉也十分大方,“有点小,不过很舒服,刚收拾干
净的。”
“谢谢你,娜拉,”蓓丝冲着娜拉迷人一笑,“我还是跟克拉丽丝睡吧,我
们大学有两年都是这样呢。”
蓓丝在楼上主卧室里间洗澡的时候,娜拉光着脚满嘴酒气地跑过来,冲着史
达琳直皱鼻子,气鼓鼓地压低声音,“哼,像大学一样!说!大学的时候你们都
干过什么!”
“娜拉?”虽然知道娜拉古怪精灵,但史达琳还是吃了一惊。
“不就早认识你几年嘛!有什么么了不起,全身都在乱扭!哼,一个小蹄
子!”娜拉醉意正浓,说起话来摇摇晃晃。
“娜拉!”史达琳声音不高,却非常严厉。
“哼,狐狸精,刚才还冲我抛媚眼,活该被卖到妓院里让狗狗轮奸!”娜拉
还在嘴里嘟囔。
“啪!”很清脆的一声。两个人都愣在那里。
史达琳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右手,自己居然扇了娜拉一耳光!
“好!你打我,你为了她打我!”娜拉也回过味儿来,泪花在眼睛里打着转
儿。
她狠狠一跺脚,扭身跑回自己的卧室。
“娜拉……”史达琳愣在那里,怔怔地举着右手。她心如刀绞。自己怎么可
能动手打了娜拉呢?娜拉可是基尼的女儿,自己最好的朋友呀!这个世界上,她
最想保护的人就是娜拉。可居然为了一句酒后戏言,自己就扇了她一记耳光!
她走到娜拉门前,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似乎传来低低的抽泣声。叹了口气,
她只好回到自己的卧室。
蓓丝刚好从浴室出来,穿了条半透明的短睡裙,头上裹着条毛巾。“一见面
什么都忘了,”她递给史达琳一个小巧的盒子,“这是给你的礼物,谢谢你为我
做过的一切。”
史达琳打开盒子,里面并不是什么首饰,而是一小段打磨光滑的竹子,差不
多两英寸长,比拇指稍粗一点儿,外表有些古旧,看起来常泡在水里,摸起来凉
飕飕的。竹子一头打磨成圆形,在另一头的内侧,史达琳居然发现藏着两片老式
的剃须刀片,刀口向外,黑乎乎的,也有了年头。
“一个越战老兵从越南带回来的纪念品,”看到史达琳一脸的迷惑,蓓丝解
释道,“越南妓女的发明,专门用来对付赖帐的嫖客。把它放进阴道后半截,嫖
客打算一插到头的时候,阴茎就会被切成四瓣。这东西放进阴道,和卫生棉条差
不多,几乎没有任何感觉。取出来也很方便。那个老兵很久以前送给我,让我提
防坏人。”
“越战老兵,”史达琳心中一动,“你是说……”
“克拉丽丝,”蓓丝点点头,“不是我老爸,还会是谁呢?知道得了晚期肺
癌后,他就给了我这个,说他不能保护我了,让我自己小心……那时候我还在初
中。”
“我不能要这个……”史达琳明白这东西对蓓丝有多么重要。
“我已经决定了,”蓓丝不为所动,“说实话,我现在知道了,只靠这东西
根本保护不了一个女孩子。不过,今后谁要欺负我们,就把他割成四瓣。你知
道,我爱老爸,我也爱你。”
“蓓丝,谢谢你!”史达琳心头涌过一种难以言表的激动,这是亲人之间才
有的感情呀。她紧紧拥抱蓓丝。
“我才要谢谢你,克拉丽丝。”蓓丝声音很低,“谢谢你把我从那个地方救
出来。”
“别客气,”史达琳轻轻摇摇蓓丝纤瘦的肩头,“蓓丝,这是我应该做
的。”
“克拉丽丝,还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你说吧,什么事?”
“你帮我擦干头发,好不好?”蓓丝边说边解下头上的毛巾。
一切都像大学那样,蓓丝坐在床边,史达琳跪在她背后,用毛巾一缕一缕仔
细擦干蓓丝漂亮的金发。史达琳觉得蓓丝变化很大,大学里就像耀眼的太阳,骄
傲而又任性,现在,却像温柔的月亮,全身散发着迷人的女人味。是什么改变了
她?毕业后社会中的磨练,还是被绑架后遭受的凌辱?
“基尼是个什么样的人?”蓓丝突然问。
“嗯……”史达琳沉吟一下,不知从何说起,“他比我大,大很多。一个经
验丰富的联邦特工……头发擦好了。”
“你还记不记得,”蓓丝开始梳头,“以前我给你算过命,说你要找一个父
亲辈儿的作丈夫呢。他长的什么样?”
“真的呀,我都忘了呢,”史达琳轻轻笑了一声,身子一仰,躺在床上,慢
慢回忆起来,“他呀,壮得像头熊,整整比我高了一头。第一次握手的时候,我
都担心他会捏碎我的手指呢。”
“说说看,你们谁追谁的?是不是一见钟情呀?”蓓丝也躺倒在床上,睡裙
下面,乳房显得又圆又大。
“算不算一见钟情呢?”史达琳琢磨着这个词的定义,“反正见面第二天,
我们就上了床,”即使蓓丝看不到,她的脸上还是一阵发烧,“他说我让他兴奋
地像个高中生。”
“我们的克拉丽丝终于迷死人不偿命了,”蓓丝拍了拍史达琳的大腿,“怎
么样,当初我就说过,你准能让一大群男人魂飞魄散吧。他比你究竟大多少?”
“十九岁。”
“天呀!真可以作你父亲啦。娜拉今年多大?”
“刚过十九岁生日。”
“哈哈,你们倒更像是姐妹。不过,她是个好女孩,无忧无虑,我倒真想有
个这样的妹妹呢。”
“是呀,”史达琳的语气有些低沉,“娜拉是个好女孩。蓓丝,你不知道,
娜拉帮了我多少忙。要没有她,断了右脚之后,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你的运气就是好,”蓓丝笑着,“好人总有好报。对了,他四十多岁,我
发现呀,四十多岁的男人最有味道,又有经验,又有体力,略施小计,就能让你
欲仙欲死呢。说说看,他在床上怎么样?”
“他的经验呀,”史达琳又沉浸到美好的回忆中,“倒不能说不丰富……你
信不信,我是他一生中的第二个女伴呢。”
“啊?!”为了表示惊讶,蓓丝支起上身,看了史达琳一眼,明白她不是开
玩笑,“四十多岁的男人,居然一辈子只有两个女伴儿!你真是遇到宝了呀,克
拉丽丝!他那话儿长什么样?”
史达琳沉吟一下,眼睛有些湿润。在骨子里,蓓丝还是那个蓓丝。大学的时
候,两个人就常常这样躺在床上,聊起来不着四六。话题最终都会落到男人的那
话儿上。
蓓丝会对众多男友进行比较、品评,描述之生动,往往让史达琳脸红。蓓丝
还总追问史达琳对男人那话儿的意见。
“对不起,”蓓丝倒不好意思起来,“忘掉这个问题吧。我也不明白,怎么
突然问起了这样的傻问题?”
“没关系,”史达琳不想让蓓丝难堪,她悄悄吞下口唾沫,“他的那话儿
呀,很直,不算很长,前头也不算特别大,不过身子特别粗……我见过最粗的一
个……”
“长有长的好处,粗有粗的功夫,只要占了一样,就是好家伙!”看到史达
琳难得的放得开,蓓丝兴高采烈起来,“哎,你说说看,他到底有多粗?我知道
你一共也没几个性伙伴。”
史达琳迟疑一下,在蓓丝热切的目光中,举起右手,蜷起手指,做了一手无
法握全的姿势。
“哇,是不错,”蓓丝赞叹一声,点点头,重新躺下,“他在床上怎么
样?”
“跟他在一起,”过去美妙时光的回忆,让史达琳目光迷离,“我几乎每次
都有高潮,非常强烈的高潮。很多时候,还不止一次呢……最多的时候,一气来
了四次,后来我连爬起来擦把脸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不真成了护面乳啦?干了会很痒的。”蓓丝“噗哧”一声笑出来。史达
琳发觉说走了嘴,脸上又是一热。
“咦,他为什么要射在你的脸上呢?”蓓丝现在思如泉涌,“我知道你对避
孕药过敏,可你们不用套套么?他是不是有些特殊爱好呀?”
“这个……”史达琳阵脚大乱,几年前在大学里,她就每每被蓓丝这样捉
弄,“这个……一不小心,就那样了……”
“就什么样了?”蓓丝不依不饶。
“嗯……”史达琳的面颊烧得厉害,不过,她似乎看到基尼的笑容,仿佛在
鼓励她,性爱是美丽的,任何尝试都无需羞愧。她鼓足勇气,清了清嗓子,“你
知道,我用嘴……我想试试能不能全吞下去……没想到太多了……眼泪都呛出来
了……他赶紧退出去,结果就……”
“你的第一次?我是说,让男人射在嘴里?”
“……是呀。”史达琳声音极低。
“怪不得。有几个第一次不被呛着?”蓓丝说得一本正经,“你们还有哪些
第一次?”
“还有哪些第一次?”史达琳又支吾起来,“你知道,以前的都戴套套,他
是第一个光着就插进来的……还是第一个射在里面的……倒是很舒服……”
“我早就说过嘛,新鲜滚烫的精液最好玩,可你一直不听。还有哪些?”
“嗯……我们还试了肛交……他非常耐心,感觉特别强烈……”史达琳沉浸
在回忆中,不能自拔。
蓓丝没有说话。她忽然想起来自己的第一次肛交,心中一片苦涩。那是三个
多月前,在汉兹农庄,大坏蛋川特和老黑鬼汤姆轮奸了她的肛门。她突然非常羡
慕史达琳,和最亲爱的男人有那么多的第一次。她甚至开始嫉妒史达琳了。
史达琳也陷入沉默。她突然发现自己悄悄地湿润了,嘴巴和下身都潮乎乎
的。
也许,薄薄的丁字裤就要湿透了吧。千万不能让蓓丝发现,要不然,又要被
她好一番捉弄。
“哎,”蓓丝突然叹了口气,“克拉丽丝,我问你件事……你在出事以后…
嗯,你出事以后,还有没有跟人上过床?”
“还没有,怎么了?”史达琳迟疑一下,马上明白过来,性犯罪的受害者,
恢复正常的性生活,总是非常艰难,更不用说像蓓丝这样,惨遭轮奸后,又被卖
入妓院,“你跟玛尔柯……”
“你也知道,”蓓丝意外的沉重,“玛尔柯一直非常爱我。我从来没有给过
他任何机会,甚至一点儿甜头也没有。他不像其他男人,他太认真了,我怕让他
尝到甜头,哪怕只有一丁点儿,也会耽误他一辈子。
你知道,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会走到在一起。我被救出来后,坦帕的那个富翁
自然不会再娶我,其他人也都对我客客气气,敬而远之。只有玛尔柯,只有玛尔
柯……”
她有些激动,几乎说不下去。史达琳连忙抱住她的肩头。
“玛尔柯为了能每天看望我,甚至辞了职……他一点儿也不嫌我脏……”
“嘘……”史达琳不让她再说下去,“宝贝儿,你还是原来那个天使,男人
爱慕、女人嫉妒,什么也不能改变你的。”
“谢谢你,克拉丽丝,”蓓丝擦干眼泪,“我知道玛尔柯想和我做爱。他想
得发疯。你知道,我也想跟他做爱。可每一次,他刚开始爱抚我,比如摸摸我的
乳房,我就吓得浑身发抖,下面也跟着痉挛,怎么也停不下来。”
“蓓丝,”史达琳怜惜地抚摸着女友的金发,“这不是你的错。这是强奸后
遗症的一种典型症状。所有的受害者,都有类似的反应。
你唯一需要的就是时间,再加上一点技巧。不过,首先你得对自己诚实。只
有真正的爱情,才能真正治愈强奸后遗症。只有你真正爱上一个人,你的身体才
会为他绽开,那些可怕的记忆才会被清除。你真的爱玛尔柯么?”
“我想……我想我爱他。”
“同情永远也替代不了爱恋,蓓丝。如果你只是感激他,想报答他,强奸后
遗症就很难彻底治愈。首先你得对自己坦白,你是不是真的爱上了他。如果你不
爱玛尔柯,那你应该像大学时那样,告诉他,离开他。
不过,我倒觉得你是真心爱上了玛尔柯。你们俩唯一的问题,就是你太自卑
了,你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么美好的爱情。”
“克拉丽丝……”蓓丝虚弱地抗议了一句。
“蓓丝,你要相信我这个专家的话。记住,强奸,夺不走你的尊严,也毁不
掉你的希望。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可以获得一切美好的东西,相信自己理应获得
一切美好的东西。能做到这一点,你和玛尔柯的小问题,很快就能解决。”
史达琳在洗澡的时候,感慨万千。她开导蓓丝的那些话,又何尝不是说给自
己听的?她苦笑一下,大学时,许多男孩子围绕在蓓丝身边。蓓丝总想转手给她
几个,结果一次也没成功。
蓓丝以前一直说,没有和同一个男人上过床哪里算得上亲密无间的好姐妹。
直到现在,她俩还是没能分享过一个情人。不过,她们倒是都被三个歹徒残忍地
轮奸过。
心狠手辣的川特,和全身狐臭的马里奥兄弟。
她俩的下身和肛门,终于插入过三根同样的肉棒。
她和蓓丝,现在算不算亲密无间了呢?
************
八月十一日,星期二,中部时间,01:05,新奥尔良
似睡非睡之间,史达琳被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惊醒。
“娜拉?”史达琳轻轻问了一声。
四下寂静无声。
只有蓓丝均匀的呼吸声。她睡觉前吃了一片安眠药,在史达琳的身旁酣然熟
睡。
自从获救以后,没有安眠药,蓓丝就无法入睡。
半分钟后,再次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史达琳叹了口气,翻身下床,把短睡裙的吊带拉回肩头,蹑手蹑脚走到门
口。
幽暗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娜拉卧室房门虚掩,里面灯火通明。
史达琳疑惑地走过去,轻轻推开房门,娜拉毫无踪影,床上一片狼籍,下午
收拾干净的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枕头扔在地上,壁橱拉得大开,仿佛刚刚发生
过什么可怕的事情。
“娜拉?”史达琳心中一阵恐慌。她从未担心过这里的安全,整个院子的大
小漏洞,现在火光电石一般掠过她的脑海:院墙低矮,很容易翻越;院子里几棵
大树,既方便隐蔽,又能当作梯子,直接跳进二楼的窗户。
“回卧室拿手枪!”她本能地闪过这个念头。永远不要赤手空拳,永远不要
过于自信,那个血淋淋的教训,她发誓永远都不会忘记。
刚要转身,门后却突然窜出一个身影,从背后把她拦腰抱住。
就在一瞬间,史达琳几乎能听见自己肾上腺素涌进血管的呼啸声,全身的肌
肉猛然收紧,她闪电般发出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