级别: 圖文專員
UID: 1459780
精华: 0
发帖: 52228
威望: 0 点
金钱: 427034 RMB
贡献值: 228 点
注册时间: 2020-09-01
最后登录: 2024-11-01
0楼  发表于: 2024-03-10 00:12

[現代奇幻]禁之渊(全文)-3

  

7。秘密

东芹定定望着他,什么也没说。

陆拓忽然笑了起来,「别这么冷淡,我的秘密都被你看穿了,你该考虑怎么
补偿我才对。」

「秘密?」她扫了一眼满地的枪支设计图,「这不算秘密,男孩子喜欢武器
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

陆拓摇了摇头,「你显然不了解男人,在我这个年纪的男人,通常只会满屋
子的裸体美女图。青春期是很受罪的呀!」

东芹望着他有些讥诮的眼睛,忽然有点烦躁。

「那你想说什么?你是设计枪支的?」

她冷冷反问着,「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陆拓有些惊讶地瞪圆了眼睛,「你真的一点都不懂情趣诶!你们这些女孩子
不是就喜欢幻想帅哥是杀人不眨眼的英雄,或者抖抖手指世界就震三下的牛人吗?」

东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没这样想象过……而且我也没兴趣来幻想
你。」

陆拓笑了起来,「你真无情,是不是只有上床的时候才火热?」

东芹眯起眼睛,忽然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你想试试吗?」她柔声问着。

出乎意料,陆拓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好啊,那就试试。」

他抱着她走向床边,往上面一丢,整个人压了上来。

东芹意外地抓住他的手,「你不是说过不碰我吗?」

陆拓「唔」了一声,用力撩开她的裙摆,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游走揉捏,动作
老练魅惑。

「我是不碰你,我只疼你。」

他的吻落在她脖子上,扣子一颗颗解开,等她觉得胸口一凉的时候,他已经
张口吸住了她的乳房。

东芹如同触电一样猛然一抖,用力抓住他的头发。

「你疯了!你父母很快就回来了!」

他的舌头上简直涂了迷药,所到之处尽是麻痹的感觉。

「那也是你父母,要倒霉你也逃不过去。」

他呢喃着,对她丰满圆润的乳房爱不释手,又揉又吸,一面赞叹。

「你的皮肤真好……用了什么香水?好香。」

东芹浑身发软,「我……我不想被赶出去,所以你赶快停下来!」

陆拓低笑道:「被赶出去的又不是我,我担心什么?」

她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他是恶魔吗?用最甜蜜的语言
欺骗,用最冷漠的话语伤害。

东芹倾尽全力抓住他的头发把他作恶的脑袋提了起来。

「但被赶的人会是我!所以我不允许你再做下去!」

她厉声说着。

这种感觉,不是背叛,不是心伤,什么也不是,只是无边无际的空虚而已。

她以为自己会对他的冷酷伤心一会,或者难过一下,就好象三年前那个夜晚,
那种一切都被摧毁的痛苦。

但她只觉得空虚。

背叛,再背叛,永远的背叛,一幕幕似曾相识的戏总是上演,再有耐心的观
众也会开始空虚。

她的人生,或许永远只能看这样一出戏。

东芹奋力推开他,冷笑道:「你不要搞错了,我并不是非你不可。所以我没
必要为了一场偷欢把自己赔进去。」

陆拓轻笑道:「莫非你不喜欢我?偷偷进我的房间,对我总是用挑逗的态度。

你这样做,难道不是欲擒故纵?」

东芹冷冷看着他俊美的脸,「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只知道我
想要的时候,旁边有个男人就好。」

陆拓微微变色,「贱人!」

他将她推下床。

东芹动也没动,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仰头对他笑道:「陆拓,这个世界上已
经没有人能够伤害我了。」

她指着自己的心口,「这里,早就死了。」

她虽然是在笑着,虽然满身的妩媚,但陆拓却觉得自己看见一朵枯萎的玫瑰,
她的眼睛里没有一点波澜,是一片完全沉默的死水。

他默然。

「依娜是谁?」

东芹坐起来整理衣服,突然轻轻问道。

陆拓长长出了一口气,躺回床上。

「问这个做什么?你不是对任何人都没兴趣吗?」

东芹随手捞起一张设计图,看了一会,「不,我只是突然发现,其实你与我,
果然是同类。」

「哦?」

「一样的冷漠自私从不为别人考虑,甚至也不为自己考虑。」

她站了起来,「好吧,我相信你是设计枪支的专业人员。那也和我没关系,
你就是设计坦克飞机,在我眼里,也只是一个男人罢了。」

她去门边,低头研究了半天,试着转了转门把,那门纹丝不动,她不由气馁。

陆拓叹了一声,走过来把手放去门把上。

「东芹。」他突然叫她。

「我讨厌你,讨厌极了。所以我不想再看到你。」

东芹挑起眉头,「为什么讨厌?」

「你不是人。」

他用力扯开门,把她往外一推。

「我总是要把你赶出去的!」

他关上门,只觉一肚子邪火没处发,一脚将地上那些设计图踢碎。

床上留着她的几根头发,微微的香甜,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味道,像清水,
也像烈酒,稍不留神就会醉。

她那双冰冷的眼在心底浮现,那不是受了伤害之后短暂的空白排斥,那里已
经空了,什么都没有。她不是人,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尚有欲望残留的尸体。

什么同类!他怎么可能与这种人是同类?

他拨开满地的设计图,墙角放着一个相框,照片上的意大利女孩子有一头棕
色的直发,笑容甜蜜开朗。

他把照片放去唇边一吻。

「依娜……」

他喃喃念着,觉得无比的累,与左东芹接触过的人,或许都有这种无尽的疲
惫。

那感觉,就好象站在无边无际的荒原里,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尽头一样。

传真放在枕头旁边,他拿起来一看,脸色微变。

空白的,百合花。

他吸了一口气,打开了电脑,屏幕上瞬间出现构造图。

刚好前几天对小型机关枪进行了改造,陆经豪要的东西,他可以满足。

蜜月归来之后,左少芹的心情显然越来越好。

她带了五六箱的礼物回来,春风满面。

「东芹,这是你的。」

她递过去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各色造型精致的香水瓶子。

「还有……哦,这个箱子里的东西都是为你准备的!」

她俨然一个慈爱的母亲,把最大的黑色箱子推了过来。

「小爱,让男佣人把箱子送去小姐房间里。」

她对东芹眨了眨眼睛,「我的品味,你一定喜欢。」

东芹笑了笑,「不用那么麻烦,香水瓶子我已经很喜欢了。」

左少芹瞪起眼睛,「你说什么?你可是我左少芹的女儿!我要你是社交圈里
最漂亮的公主!我不打扮你,谁打扮?」

一旁的陆拓忽然喷笑出来,「公主?哈哈!」

「拓你笑什么?怪我没准备那么多礼物?」

左少芹拍着他的脑袋,疼爱地吻了他额头一下。

陆拓摇了摇头,「不,我只是觉得姐姐就算不打扮也是公主,她和妈你长得
一模一样,是天生的公主。」

左少芹笑开了花。

真会拍马屁。

东芹喝了一口白水,轻道:「我先上去看看礼物。」

她做出无限欢喜期待的模样,对他们微微一笑,转身上楼。

刚拐了弯,就听陆经豪对陆拓说道:「拓,一会去我书房一趟。」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却不料对上陆经豪打量的眼神,两人都愣住了。

东芹急忙对他露出天真的笑容,摆了摆手,提着裙子跑了上去。

隐约听见楼下他还在说,「……暑假快结束了,也该说一下你上高中的问题
……」

她在心底冷笑一声。

秘密!

这不光是陆拓的秘密,也是整个陆家生意的秘密。

陆经豪表面上是做国际连锁酒店与游乐园的正经商人,但实际上却在贩卖军
火,或者更不简单……是制造改良军火。

他连儿子都牵扯进来,为自己设计枪支,说不准是一个什么国际性的大组织。

东芹撇了撇嘴角,不晓得左少芹知不知情,但看她平时的态度,估计十有八
九被陆经豪蒙在鼓里。

那么,陆经豪选择自己传递消息,又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因为她年少不经事,容易摆布吗?

还是说,家里的那些佣人,他其实怀有戒心?

东芹不愿多想,推开自己的房门,左少芹带来的一箱子礼物就放在床边。

她打开,不出所料,里面全是时装。

她吩咐小爱将它们收拾去衣橱里,谁知过了一会,小爱忽然捧过来一个小盒
子,上面写着东芹的名字。

「小姐,这好象是夫人专门要你现在看看的。」

她不多言,将盒子放了下来就出去关上了门。

东芹见盒子上写着自己的名字,还写了一行小字:「马上打开看看我给你的
惊喜。」

她有些好笑,揭开盒子一看,不由想大笑。

里面居然是限量发行的特制避孕套!

她拈起几个放在手里看,套子的包装上写着意大利语,她只能看懂几个单词,
似乎是有各种香味的,还有外面包裹着各种形状小刺的。

盒子里有一张纸,左少芹写着:「只要你听话,我可以让你比谁都快活。」

她失笑着把那盒子丢去柜子里。

快活?

左少芹你知道我要的快活是什么吗?

如果一直与人做爱,就可以快活,她一定毫不犹豫地尝试,从此死在床上。

但那种快乐实在短暂,过后,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等在那里。

高潮只有短短的几次,可是空虚,却是永恒的,附在骨上。

逃不掉,跑不开。

8。高中

九月,开学了。

东芹不知道陆经豪动了什么手脚,本该上高一的陆拓居然跳了一级,变成与
自己同级的高二生,并且被安排在同一班级。

「拓第一次在国内上学,东芹你要多照顾他啊。拜托你了。」

陆经豪是这样说的,说的时候一直看着她的眼睛,神情认真又严肃,像一个
负责慈祥的父亲。

「他要犯了什么错,不用客气,直接教训他。你是姐姐,有权力教训他。」

东芹猜,这番话里一定有别的意思。

特地将陆拓调来自己身边,是为了监视她吗?因为她送传真的时候看到了陆
拓的秘密,还是因为陆经豪怕她到处乱说?

那番话的潜台词,意思大概就是:你小心一点!如果乱说犯了错,我们绝对
不会客气的!

当然,她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可能性为零。

陆拓的到来,就如同千篇一律的少女漫画开头,在学校里引起了一阵不小的
轰动。

俊美的转学生,家境富有,性格文雅,举止高贵。他在那些女学生的眼睛里
大约就是现成的王子。

每天或沉默或喧闹地围着他转的人不知道多少,东芹无聊之余,开始计算小
说里的经典桥段。

一,食堂里的邂逅,不小心的碰撞。这样的比例大约占了五成。到后来她每
天和陆拓分开吃午饭,防止自己的饭菜也被那些女生「不小心」撞飞了。

二,专门找他作对,什么事都对着干,试图引起王子注意的。这样的比例大
约是两成,毕竟不是所有女生都有本事和陆拓面对面而不脸红的。

三,直接诉说好感,或者偷偷往抽屉里塞情书,假借手工课的名义送围巾之
类的,占三成。

东芹想,陆拓一定在这些幼稚怀春的游戏里玩得不亦乐乎。

因为他最近根本就没来找自己麻烦,眼光都不曾停留过。

东芹在学校向来是个沉默的学生,严谨遵守「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对
同校的男生正眼都不看一下,省得惹麻烦。

或许正因为她的美丽与沉默,反而引来一堆狂蜂乱蝶。

校园九大传说里,第七大就是关于左东芹的秘密。她的身份,性格,爱好,
统统成了流言。她起码听过数十个版本说自己是被富豪包下来的小情人。

为了这些谣言,校长还专门出面澄清过。他大约不敢得罪陆经豪,把她夸成
了一朵花,结果此举引来更多的流言蜚语。

现在最新的版本是她连校长的床都上了,把一干领导玩弄在枕头旁。

这个世界,不管男女,都是一个样子的。

女人因为嫉妒而行口舌之戮,男人因为得不到而做愤愤之态。

架子上的葡萄那么好,得不到,便去贬低,抬高自己的格调:其实我根本不
屑!

大多数人或许都是这个心态吧!

自从开始上学,东芹的乐趣便多了起来,可以看那些女生怎么为陆拓争风吃
醋,百般作态。也可以听那些看她不顺眼的人今天又编造出什么新流言。

总之一句话:生活还是愉快的。

夏天很快就过去了,当校园大道上最后一片鹅掌楸的叶子也变黄的时候,陆
拓终于厌烦了小儿女的眉目传情游戏。

东芹后来想,自己为什么没早点发现他的异常呢?如果早点发觉,她就可以
躲远一点了。

高中的课程永远枯燥乏味,只有上体育课的时候,才能让人感觉到他们作为
年轻人的一点活力。

体育课男女分开上,男生练鞍马,女生打排球。体育老师不知道为了什么事
忽然离开了,操场上顿时热闹起来,嬉笑打闹声不绝。

「左东芹!」忽然有人大声叫她,东芹正在拣球,一回头,就看到女体育委
员一脸傲气地看着自己。

「上次就该你去仓库拿材料了,你都没去。这次可被我抓住了,你赶快去仓
库领十个软垫过来,老师说马上要做仰卧起坐练习!」

东芹丢下球,淡道:「你记错了,上次就是我去送的排球,这次不该我。」

女体育委员瞪圆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这是我的错?你好娇贵,难道只能
大家服侍你吗?」

东芹淡淡瞥了一眼她身后,男体育委员正怜悯地看着她。

女体委喜欢男体委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但据说那个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
体委对自己情有独中,女体委为了这事,已经私下不知道整了自己多少次。

「我来帮忙吧!」

男体委跑过来献殷勤。东芹还没来得及拒绝,女体委的眼睛都红了。

「女生的事情男生少管!」

「好了,我去。」

东芹怕再吵下去就会惊动老师,转身就走。

后面男女体委还在互相争吵。

他们俩在某方面不是挺配的吗?东芹想,至少以后不怕相处的时候没话说,
两个人都那么能嚷嚷。

体育用具仓库在小树林后面,属于很偏僻的地方。

那里是情侣出没最多的地方,一路走过来,东芹已经撞了不下两对卿卿我我
的学生情侣。

赶着在青春结束前热烈一把,不枉自己年轻过。爱情是灼热的,后果却是严
重的。那些瞒着家长和学校的打胎女学生越来越多,生命在年轻人的爱情里,比
零还不值。

他们为什么不用避孕套?

东芹绕过又一对情侣,好奇地想着。

那么方便的东西,安全又干净,还能增加情趣。她只要有目的性地出门,口
袋里总是装着两三包避孕套的。

「怎么,你被女生们欺负啦?」

陆拓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前面,东芹吃了一惊,停在原地。

他穿着运动服,靠在仓库的墙上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东芹轻道:「我来拿软垫。你怎么在这里?」

陆拓指了指空无一人的仓库,「我也来拿东西,不过登记员好象不在,只好
等在这里啦。」

东芹往里一看,果然没人。

她撇了撇嘴角,「你是为了躲那些女生吧,真是辛苦她们了,一直追着你跑。」

陆拓扬起眉毛,「真难得啊,这种类似嫉妒的话居然从你嘴里说出来。」

他慢慢踱过来,伸手抬她的下巴,柔声道:「让你难过那么久是我不对,东
芹,要我怎么补偿你?」

东芹笑了笑,「你觉得我是在嫉妒?好吧,就当我是嫉妒好了。你打算怎么
补偿我受伤的心?」

陆拓的笑容微微一敛,「你的嘴永远那么毒。不过算了!」

他猛然抓住她的头发,用力往下一拉。东芹的脑袋被迫仰了起来,陆拓盯着
她猫一般的眼睛,半晌才道:「闭上眼睛。我不喜欢它们。」

东芹轻轻说道:「不,我拒绝。」

陆拓阴森地看了她一眼,抓着她头发的手忽然抵上她的后脖子,另一手盖在
她眼睛上。

他的唇带着暴怒,狠狠地吻上来。

东芹觉得快要窒息,他的手按在后脖子上,她一丝都不能动,被迫张开嘴,
试图呼吸,他的舌头立即钻了进来。

这是一个完全称不上温柔或者挑逗的吻,他完全是在发泄,与雷雨那夜判若
两人。

东芹从嘴唇到舌头无一处不疼,他简直可以用胡搅蛮缠来形容,舌头绞住她
的,摩挲,卷曲,一直抵去她喉咙深处。

东芹第一次在接吻的时候有想呕吐的感觉。她不适地挣扎着,陆拓立即圈住
她的身体,将她强行往仓库里拖过去。

他失去了平时文雅的伪装,贵公子的外表撕裂,下面是比野兽还野蛮的怪兽,
拖着她的动作是任何正常男人都做不出来的。

他扯着她的头发,牙齿咬着她的嘴唇,简直像一只抓住猎物打算扯碎吃下去
的野兽。

东芹完全不能反抗,痛到浑身发抖地被他按去仓库里堆放的软垫上。

交缠的唇齿间有咸涩的味道。东芹想自己一定是流血了,他的行动出奇地野
蛮。她原以为他与贵公子的外表一样,只挑逗两下而已。

陆拓的手从她裙子里伸了进去,直接抚上内裤,大拇指老练地按在敏感点。

东芹的身体一抽,不安地扭动了起来。

他忽然放开她的唇,伏下去啃噬她的脖子和肩膀,食指跟着一挑,把她的内
裤拨去一旁,拇指直接爱抚她最娇嫩的秘密。

东芹本能地叫了出来,双腿分了开,双手紧紧扯着他的袖子。

天旋地转。

这种快乐可以持续多久?

她不知道,一切才开始,她只能乞求更多,让快乐再多一些。

「你这个贱人!」

陆拓冷冷地说着,中指猛然刺进她身体里。

她是滚烫的,紧窒的,立即将他的手指密密地包裹住。他几乎是一下子就感
觉到手指上的湿润。

「果然是天生的浪货!」

他加重手指的抽动力道,「够不够?要不要我温柔一点?」

他贴在她耳朵上,盯着她似痛苦似狂喜的神情,冷声问着。

东芹忽然睁开眼,陆拓只觉眼前忽然五彩斑斓,她眼睛里的色彩那么鲜明,
什么都有。

绝望的黑,狂喜的红,堕落的紫,清净的蓝……

最后汇聚成一片无声的白。

她安静地看着他,忽然张口咬住他放在脸旁的手指,轻轻地,仿佛一只小猫。

「你可以再凶猛一点……让我忘了一切。」

她呻吟出来,纤细的腰肢跟着他手指的动作摆动。

啊,再深一点,请再深一点,再用力一点。

那样,她就可以更轻松一点,无声的死寂的世界,也会迸发出一点色彩。

那样,她就知道,原来自己还活着。

「操!」

陆拓狠狠骂了出来,将手指抽出,用力扇了她一耳光。

「你简直是畜生!」

东芹的嘴角一阵火辣,细细的血顺着她娇媚的轮廓流了下来。

她扶住被打的脸颊,大笑起来,眉眼如丝,似讥诮,似嘲讽,定定地看着他。

看着他大声笑。

陆拓发誓,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有如此严重的挫败感。

在她面前,他不知道该怎么做能让她伤心,或者说,能让她产生一点情绪的
波动。

他将湿漉漉的手指放去唇边,舔了一口。

她的味道,冰冷的,情欲的味道。

「左东芹,算你厉害。」

他冷冷说着,站起来转身就走。

东芹衣服凌乱,仰躺在软垫上,动也不动。

她只是笑,笑得肚子疼,站都站不起来。

左少安或许做错了无数件事,说错了无数句话。

但他至少做对了一件,说对了一句。

干她。

和说她是天生的浪货。

原来,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居然是他。

那个被自己杀死的男人。

9。依娜

仓库那件事之后,陆拓足足有一个月没来找她麻烦,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学
校,东芹觉得自己已经被当作了空气。

十一月,寒流将至,鹅掌楸的叶子也快掉光了。

左少芹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宣布自己有事要去意大利,至少有两个星期不在国
内。

「洁西卡说米兰马上有国际时装展览会,人家等了好几个月呢!一定要去看
看!」

晚饭的时候,她公然撒娇,三十多岁的女人了,拉着丈夫的袖子像个十几岁
的少女。

陆经豪立即点头,「好啊,正好你也有一段时间没见洁西卡了,和老朋友叙
叙也好。如果可能我真想陪你去,但手边的事情太多,我一时抽不开身。抱歉。」

他在左少芹额头上轻轻一吻,充满歉意,「亲爱的,我真是太遗憾了。」

左少芹立即摆出贤惠的笑容,「什么话!你以为我是那种整天缠着丈夫的女
人吗?忙你的正事去吧!还怕没人陪我?」

陆经豪笑了起来,「就你能说。对了,什么时候出发?」

左少芹看了一眼东芹,忽然说道:「后天下午的飞机。对了,洁西卡说她女
儿依娜想来东方国度旅游,我已经答应让她住我们家了。亲爱的你没什么意见吧?」

如果东芹没看错,陆经豪在那个瞬间眉头忽然皱了一下,眼神有些凌厉。

他笑吟吟地拍了拍陆拓的肩膀,「这个你该问拓。拓,你的小女朋友要过来
看你了,住我们家好不好?」

陆拓点了点头,露出甜蜜的笑容。

「我早知道了,她在网上给我发了邮件,说她明天就到。」

左少芹笑他,「一提到依娜你就满面春风!人家来了不许欺负她!你这个小
子向来让人不放心!」

陆拓露出委屈的神情,「妈!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依娜?我们是两情相悦好不
好?我以后一定要娶她做老婆的!」

东芹心想,原来他女朋友叫依娜,难怪那天他做梦都叫着她的名字。

她放下筷子,站了起来,轻道:「我吃饱了,先上楼。爸爸妈妈晚安,拓,
晚安。」

左少芹抬手摆了一下,「等下,东芹,拓的女朋友明天会来。可能在我们家
住半个月左右。你们要好好相处,知道吗?」

东芹静静看着她的眼睛,不言而喻,她想表达的东西。

东芹笑得灿烂极了,「那太好了,我可以多一个朋友了!拓,她好看吗?」

既然要装,那就装到底,她干脆坐了下来,天真地问着。

陆拓的眼神有些深沉,定定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当然好看,在我眼中,
她是最美丽的天使。」

天使?多么老套的形容!

东芹暧昧地笑着,「还没娶呢就这么护短。好啦,我绝对不会欺负她!放心
吧!我还有作业要写,先上去了。」

她对他们点了点头,转身上楼。

身后有几道视线,一直灼在背上,她没有回头。

东芹说不出自己对依娜的第一感觉,她的确长得很漂亮,身材修长,仿佛放
大的芭比娃娃,五官精致秀丽,充满异域风情。

但也仅限于此,东芹看了一眼就没兴趣了。

依娜见到陆拓显然十分兴奋,在机场就忍不住扑上来抱住他,当众热吻起来。

左少芹那对夫妻知趣地稍微退了开来,任他们这对小情侣亲热个够,两人才
走过来。

「欢迎你来我们家,依娜!」

左少芹挽着她的手,俨然一个慈祥的婆婆,满脸的疼爱之色。

依娜用不太纯熟的中文慢慢说道:「谢谢你,阿姨。我妈妈说她很想念你,
希望你能在意大利多留一些时间。」

左少芹笑了起来,四个人在那里说了半天话。

东芹站在旁边,无聊地看着窗外风景,后悔为什么没把MP3带出来。

她希望他们赶快叙完旧,赶快回去。不明白为什么左少芹一定要她来接人,
就算是弟弟的女朋友,之前一次没见过,也没必要特地来机场迎接吧?

「这位是……?」

依娜的声音变得迟疑,东芹转头,对上她疑惑又略显防备的眼睛,她微微一
笑,轻道:「你好,我是东芹,拓的姐姐。」

依娜一听是陆拓的姐姐,眼里的防备顿时消失,亲亲热热地扑上来给她一个
大拥抱。

「拓!她真是你姐姐?怎么可能!她看上去比你还小!我的天,她好可爱!

简直和图画里的东方娃娃一样可爱!」

她大声地率直地说着,在东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东芹被她的热情搞得哭笑
不得。

一个没什么心机的人,东芹稍微有了一点好感,对她笑了一下。

依娜就这样住进了陆家,左少芹安排了三楼的客房给她暂住。

东芹想,她和陆拓一定很有感情,因为陆拓几乎一整个晚上都留在客房,两
个人说说笑笑,声音都能透过墙壁,害她一夜都没睡好。

不过幸好左少芹手下留情,没让她送行,只让陆经豪开车送去了机场。她可
以在白天好好补眠。

东芹是被奇怪的呻吟惊醒的,睁开眼,窗外大亮,闹钟显示现在是下午两点
半。

呻吟声从隔壁传过来,东芹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是陆拓和依娜。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

不会吧!这两人体力也太好了一些!一夜没睡第二天还有体力做爱。

她总共才睡了三四个小时而已!

她把被子拉高,盖住耳朵,打算继续睡。可是陆拓好象是故意要打扰她,也
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姿势,隔壁的墙壁有节奏地「冬冬」直响,配合依娜的呻吟,
东芹觉得自己也被那冬冬的声音弄得心慌意乱。

这个该死的家伙。

东芹坐了起来,挂着黑眼圈进浴室洗澡。如果他打算这半个月都要这样折磨
她,那么她投降,认输。自动躲开是不是好一点?

她洗个澡,换了一身舒适的羽绒衣,套上球鞋打算出去走走。

隔壁的呻吟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激烈。

东芹想,原来陆拓的体力这么好,可惜了,两人住一起这么久,居然没试过。

她悄悄关上房门,没惊动任何人,把围巾系紧一点,快步走出了这栋豪华的
别墅。

算起来,每天上学都是司机接送,她还从来没有用脚走走附近。

陆家的别墅建在山上,出了大铁门,尽是山路,弯弯曲曲。

周围是大片的树林,现在是深秋,尽是枯枝,并没有什么好景色。

东芹顺着山路一直走下去,漫无目的。

周围很安静,只有泠泠风声,偶尔夹杂着几点雨水落在脸上,冰凉彻骨。

绕过一道弯坡,她眼前忽然一亮,原来山下是一大片湖泊!

今天是个阴天,云层很厚,湖面上雾气很重,仿佛一个迷梦。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轻道:「可惜,没带照相机。」

身后突然有一个人说话,「我带了,你要吗?」

东芹一惊,慢慢回头,就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穿黑色大衣的男子,他有一头很
长的漆黑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

雾气很重,看不清他的脸,东芹退了一步,轻道:「不,谢谢你。不用了。」

那人却走了过来,一面笑道:「你是住在那上面别墅里的人?」

东芹一瞬间转了许多念头,脚生生钉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清
楚。

「我是,怎么?」

她反问,那人已经走到了面前,东芹忽然一震,死死地看着他的脸,说不出
话来。

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年轻,大约只有二十岁左右,面容俊美,与陆拓是完全
不同的类型。

陆拓是那种典型的贵公子型,举止高贵文雅,然而又混合一种戾气和阴森,
令人有些发憷。

这个人却只让人觉得深不可测,明明是在笑,你却又觉得他没笑,明明看上
去很温柔,你却又觉得他会随时扑上来伤害你。

他有一种阴柔的秀雅的气质,看上去却不显娘娘腔。

最关键的是,他有一双夜空般的眸子,是完全的墨蓝色,深邃如梦。

被一个如此俊美的男人温柔地凝视,东芹觉得自己的腿开始发软。

她咬了咬牙,毫不畏惧地看回去。

那人也不吃惊,对她笑了笑,「原来是一位美丽的小姐,我失礼了。我打扰
了你的清净吗?」

东芹默然摇头,不自觉地把手放去口袋里,里面有几个左少芹从意大利带回
来的情趣避孕套。

她定定地看着这个俊美的男人,不知道他有什么企图,如果如她所想,那就

太好了……

那人扬了扬手里的手机,「其实我没有照相机,不过手机有摄影和照相的功
能。我很乐意为美丽的小姐服务。」

东芹淡道:「好啊,为什么不呢?你替我照几张吧,我也很久没照相了。」

那人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会拒绝!」

东芹没说话,那人又道:「你想摆什么姿势?请随意,我一定把你照的好看。」

东芹轻道:「不用什么姿势,只要把那片湖照进去就可以了。有没有我,那
是无所谓的。」

话音一落,那人已经按下了快门,连续拍摄了数张。

「我喜欢你的表情。」

他笑着,把手机递过来。

东芹看着屏幕上的自己,冷漠的表情,死水般的眼睛,仿佛随时会和后面的
雾气结合在一起消失于世间。

「很像水鬼。」

她笑着说道,把手机递回去。

「我满足了,你可以把照片删除。那么,告辞。」

那人拦住她,「还没自我介绍,我是催云。美丽的小姐,认识你是我的荣幸。」

他抓起她的手,在上面轻轻一吻。

东芹看着他修长的睫毛,心里微微一动,轻轻说道:「那你……」

她忽然顿住,这个人看自己的眼神并没有常见的那种贪婪情色。他只是看着
她而已。

她邀请的话没能说出口,摇了摇头,「没什么,我还有事。再见,催云先生。」

她转身往山上走去,散步的心情也没有了。

世界上果然什么人都有。

有左少安那样变态的,有陆拓那样凶狠阴森的,也有催云这样月光般清冷文
雅的人。

一个人有一种眼神,一个人有一种心灵。

她是第一次,对一个男人产生了类似不忍玷污的心情。

不想让自己那种纯粹的黑色,沾染他月色一般的清雅。

催云,催云。

以后还有再见的机会吗?